她嘆了口氣：“江煜辰找來了……”話到這里更郁結了：“確切點兒說，不是江煜辰找來了，是江煜然……江煜辰被催眠的人格蘇醒了，所以，就相當于江煜然蘇活了。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今天他過來找我，說是來兌現承諾來了�！�

譚素素那一只忙碌的手停頓下來，極不優雅的張大嘴巴望著她。

半晌：“你說什么？你說人格蘇醒，來找你兌現承諾來了？”

原諒她孤陋寡聞，也沒有談過什么先進的戀愛，都是凡胎俗體，所以，不知道還有這種操作。

宋涼“嗯”了聲，見她傻在那里，幫她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

現在譚素素的那只手臂穿著衣服看似是個完好的人，其實已經不能用了。好在譚素素的心很大，適應能力也特別強�，F在一只手也能正常生活了。但是，宋涼看著，還是覺得自己不太能適應。

譚素素干脆貼著她坐下：“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江煜辰不是已經和林夢潔訂婚了嗎，江煜然驅使這副身體來跟你對象承諾，那江煜辰愿意嗎？林夢潔那邊他怎么交代？”

早該想到譚素素是個好奇寶寶了，看她連珠泡似的問她，應該一時半會兒很難幫她徹底解除疑惑。

宋涼后悔自己不該來。

“江煜辰跟林夢潔沒有訂婚，當天訂婚現場出了意外，兩人的婚約解除了。而且還有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找來的人的確是江煜然不假，但是，等他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江煜辰。他表示喜歡我，沒什么不愿意�！�

譚素素拍了拍她，引起她的高度注意：“等等……等，醒來的時候變成江煜辰……如果我沒想錯的話，你是和江煜然滾/床/單了？”

她興奮得只差尖叫出聲。

“涼涼，你們這也太讓我熱血沸騰了吧。”

宋涼將酒打開，分別倒進兩個杯子里，一杯遞給譚素素說：“現在我只覺得痛苦和心煩，鮮少的迷茫，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譚素素說：“這有什么好迷茫的，喜歡哪一個就選一個啊�；蛘�，干脆兩個都收了。”

宋涼喝了一口酒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永存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江煜辰活著。不能是江煜然，也不能是兩者共存，不然就是違背規律�！�

譚素素理解了她的話。

放下手里的杯子，用那只胳膊將宋涼攬到懷里。

輕輕的問她：“你很不舍得江煜然是不是？”

如果不是對江煜然有感情，宋涼也不會再回來之后，將女兒的名字改成宋憶然了。

那時候她一定是以為再不能擁有他了，所以，才想要用這樣一個方式一直擁有他。

宋涼的骨鼻酸得厲害，是啊，她很舍不得江煜然。畢竟他曾給過她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回憶，江煜然是她的初戀，是她孩子的父親。至少在她的認知里，江煜然就是一個男人，而非一個人格。

她接觸到的，就是那樣鮮活的一個人，肌體脈絡，人格脾性，都是那樣的分明。如同棱角一般觸碰著她的肉/體和心靈。

所以，宋涼只覺得這一生莫失莫忘。

她將頭枕到譚素素的肩膀上，感嘆：“正因為舍不得，所以，不想看到他的消亡。以為這一輩子只要躲開江煜辰，就不用面對這樣艱難的擇決�！�

譚素素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再復雜的感情，哪怕我們以為自己會因此死掉，其實當時間流逝，也總有心潮平靜的那一天。”

宋涼問她：“你還喜歡韓陳嗎？”

譚素素笑了一聲，抽回手，拿起茶幾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喜歡啊，分開之后才發現，我比想象中的要喜歡韓陳。不然你看我廢了一條胳膊，竟還無怨無悔。就是愛情這種東西，可以讓人變成一個傻子，無可救藥。”她看了宋涼一眼，轉而又說：“但是，也有它的好處。這種東西就像麻藥，麻痹人的神經和痛觸，日子便不會那樣難過了�！�

原來她并非真的不在意失去一條手臂，像譚素素這么漂亮的女生，天生也喜歡追求完美，沒了一條胳膊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宋涼想要調節此時的低落情緒，開玩笑似的說：“要不要派幾個人過去，把韓陳那小子綁過來，從此將他囚/禁起來供你調/戲，如何？”

譚素素一本正經：“你別說，還真是個好主意，明天我就讓我爸給我找幾個人去把這事兒辦了�！�

當晚兩人把宋涼帶去的酒都喝了。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聊天，一邊喝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一抬眼，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很快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宋涼問譚素素：“你要不要回臥室去補個覺？”

譚素素想了下，提議說：“不如我們去吃個早餐如何？”

宋涼一口應承下來：“好啊�！�

兩人甚至沒有換衣服，皆里面一身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更別說化妝了。

頭不梳，臉不洗，全部素色素面。由宋涼開車去了兩人最常去的那家早餐店。

店員本來是認得兩人的，每次見到都是衣著光鮮靚麗，臉上化著明媚的妝，穿著高跟鞋走路的樣子，楚楚生風。

所以，今天看到兩人不由一怔。

宋涼自若的點了早餐，等服務生一走，她馬上對譚素素說：“他一準以為我們兩個瘋了。”

譚素素也笑著說：“別人笑我們太瘋癲，我們笑別人看不穿。管他怎么想呢，這樣多方便，吃飽了回家直接躺床上睡就行了�！�

窗外的陽光明媚而清澈，雖然天已經涼了，但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的時候卻是暖暖的。

安逸得讓人想睡覺。

由其宋涼和譚素素，靠在沙發上不說話，一整晚沒睡的困意的泛上來了，再被陽光一照，就像兩只毛發蓬松的貓。

過了好一會兒，譚素素才忽然抬起眸子說：“涼涼，我覺得逃避不是辦法，還是要正面解決問題。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肯定可以想出辦法的�！�

宋涼看了她一眼說：“我知道。”

當天吃過早餐后，宋涼先將譚素素送回家，然后自己也回家去了。

其實她一直知道逃避不是辦法，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