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潔覺得自己有些時候就像著了魔一樣,神智不清的去體會那些快感,做那些渾事。
過后不是不后悔,但是,那些骯/臟的印記是很難再抹去了。
她起身回房間。
一天來除了林向陽的話在頭腦里打轉,還有宴會現場,所有人詫異嘲弄的目光,由其是江煜辰望著她時的眼色,那樣冰冷又不屑,似一把利劍插/到她的心口,林夢潔感受那犀利的疼意,連呼吸都漸漸困難起來。
林夢潔一直是大小姐脾氣,打小就很有主見,不允家里人說半句。
由其工作之后,很快成了中瑞集團生產部的廠長,便越發的獨/立了。為了方便工作,刻意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公寓,忙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不回家。
家里人倒也不用特別擔心她,因為林夢潔從來做事都有模有樣,不會讓家里人失望。一直是親戚朋友羨慕夸贊的好孩子。
林媽媽也覺得省心,不時打電話問她的生活工作情況,囑咐她再忙也要好好吃飯。
關于她感情的事,幾乎很少問。
因為早就知道林夢潔想要嫁的是什么人,而江林兩家的聯姻又像板上釘釘的事。幾乎所有人都在心里認定,林夢潔最后一定會和江煜辰走到一起。只等時機到了,就對外公布喜訊。
哪想到中間會生出這樣的岔子,自己的女兒竟然和陳遇行有一腿。
林媽媽焦頭爛額,也顧不上林夢潔的情緒了。
看到不哭不鬧的回房間去了,她也沒理會她。起身去臥室跟林向陽商量事情。
等聊完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林媽媽去林夢潔的門上聽了聽,里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她又曲指敲了敲,仍舊沒有人應聲。
林媽媽頓時有些慌了,連忙推門進去,就見林夢潔仰面躺在床上,看似已經睡著了,而她的手邊卻放置著一個空瓶子,那是林媽媽前段時間失眠,讓醫生看的安眠藥,不知怎么落到了林夢潔的手里。
她大呼小叫的讓人叫救護車。
林向陽聞到響動,也趕緊跑了過來。
問她:“怎么了?”
林媽媽一邊叫林夢潔,一邊哭著說:“夢潔……夢潔她……吃了安眠藥……嗚嗚……”
林向陽一聽也嚇壞了,大聲叫下人快點兒。
救護車很快過來了,他們跟著一起去醫院。
好算搶救及時,林夢潔終于撿回了一條命。
林媽媽握著她的手哭泣:“傻孩子,你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們可怎么活……”
林夢潔虛弱的看了她一眼,轉而望向醫院潔白的天花板。
她的性情一直是很剛烈的,凡事都要做到最好。或許就是這樣極端的性格,讓她在放/縱自我的時候也堪稱墮落。
所以,林夢潔不知道曾經那個完美無缺的自己被打破了,她將怎么活?
怎么面對中瑞集團的那些員工,又怎么面對江煜辰。
一想到江煜辰,林夢潔緊緊閉上眼睛,一滴清淚順著眼角往下淌。
到了現在林向陽再不敢說一句重話了,他甚至不敢站到床前,怕刺激到林夢潔。
直看到她閉上眼睛,才輕輕拍了拍林媽媽的肩膀,示意她出來。然后說:“折騰到現在她肯定累了,讓夢潔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林媽媽仍舊不放心:“老林,夢潔她不會再有事吧?”
林向陽了解自己的女兒,他說:“不會。”
從鬼門關爬出來,那樣痛苦,她不會再做那樣的傻事了。
而且,林向陽希望她能從現在的痛苦中快速解脫過來。希望她可以想明白,死并不比活著容易。
江煜辰當晚回大宅后,吃下藥就睡了。
卻做了一整晚的亂夢,有小時候的場景,他和江煜辰一起玩玩具,一起在沙灘上堆城堡。也有上學時的,他們兩個一人騎著一輛單車,在學校前的那條林蔭路上飛快的騎過去。然后是大學以后,兩人報考了不同的學校和專業,去往不同的城市,認識不同的人,交不同的朋友……
“哥,你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看看我未來的嫂子什么樣。”
江煜然的聲音永遠都是溫和的:“好啊,你交女朋友的時候也帶過來給我看看。”
那時他開玩笑說:“我們會不會愛上同一個女人?”
江煜然當時的回答是什么來著?
時間久遠,夢里的場景亦在不斷切換,不等江煜辰聽清楚,呼嘯著又是下一個場景的到來。
宋涼終于出現了。
只是,江煜辰遠遠的看著她,像是隔著一面玻璃,亦或是一面鏡子。
有一個人朝她走過去。
因為世界上有兩張那樣的臉,所以,江煜辰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江煜然,還是自己。
覺得應該是江煜然,宋涼本該是他的女人。卻又下意識覺得那個人是自己,因為他隱隱感覺到了那怦然心動的心跳。
江煜辰將手按在胸口上,“咚咚……”一下下,簡直再清楚不過。
在夢里,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對宋涼心動的聲音。
但是,絕不是在現在,而是在很久以前。
久到他在張店城第一次見宋涼之前,仿佛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對宋涼情根深種了。
難怪不該是江煜然嗎?
那些與宋涼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睡夢中江煜辰急切的想要尋找答案,找到宋涼……他在夢里急速奔跑,迎面一輛汽車駛過來,只聽空氣中回蕩起江煜然的聲音:“煜辰,小心!”
江煜辰下意識擋住那直面而來的刺目燈光,卻呼地一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天已經亮了,晨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照射進來。
江煜辰坐在床上喘息半晌,睡衣已經濕/透了。他揉了揉惺松的眼眸,跳下床去洗澡。
水流自花灑中噴射下來,千絲萬縷打到身上。冰冷的,如細碎的針打到身上。
從某一個瞬間開始,江煜辰覺得自己很悲傷。他在心底深處思念宋涼,而且這思念很快如野火一般蔓延,短暫的時間里就達到了致命的程度。
原來曾經所有的裝模作樣,故意冷峻,都只是因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