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韓媽媽刻意給韓陳打電話,就是怕他會放鴿子。而兩家的家長和王梓婷已經在飯店里等著了。
韓媽媽這會兒在洗手間給他打的電話,再三囑咐:“你這回可千萬別鬧什么脾氣,一定得過來,不然你爸生氣了,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韓陳胸口憋悶,那種感覺就像刀架脖子上一樣,這樣的自己跟個囚徒有什么分別?
已經這么大了,還是事事都由家人做主。
他冷冷的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過去!
這一回他說話算話,果然,一下班就來了。
韓媽媽接到電話的時候,聽韓陳說已經在飯店大廳了,問她在哪個包間。
她將包間號報給他后,斷掛電話松了口氣似的說:“韓陳他過來了,馬上就上來了!
王媽媽說:“還挺快的,看來是一下班就直接趕過來了。”
她笑著看了王梓婷一眼,對年輕人的守時表時很滿意。
兩家人正說話的時候,包間門打開。韓陳走進來,黑西裝,白襯衣,眉目端正。再加上臉上掛著笑,越發顯得眼窩燦爛。
“讓大家久等了。”身后還拉著個女人進來,他笑著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譚文靜!
然后又側首跟譚文靜介紹說:“這是我爸,這是我媽,那是王叔叔一家……”
不等譚文靜跟大家打招呼,韓易維拍著桌子站起身:“韓陳,你在胡鬧什么?”
韓陳一臉不解的模樣:“爸,我怎么胡鬧了。不是我媽說要跟王叔叔一家吃飯,我想著既然是吃飯,正好把文靜帶給大家認識一下。反正早飯都要認識,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現在就合適了?
韓易維明知他刻意鬧這么一出就是想跟他們對著干,讓他們當著王家人的面下不來臺。他著實沒想到自己養出的兒子到如今會是這么個混帳東西。
“韓陳,你……”
韓易維一激動,身體晃了晃,竟一陣頭昏目眩。
好在韓媽媽離得近,伸手扶住他。
“老韓,你怎么了?”
韓陳頓時也急了:“爸……”
韓易維氣得臉色發青,撫著胸口艱難說:“你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韓媽媽也說:“行了,韓陳,你先別氣你爸了。趕緊叫救護車……”
一頓飯沒吃成,王家人也氣的不得了。王爸爸讓韓易維保重身體,接著帶妻兒離開了。
路上他坐在車里忍不住沖王梓婷發脾氣:“你不是說挺穩重懂事的一個人,這是唱得哪一出啊?明顯不把我們王家人放在眼里么。你一個女孩子家就不能有點兒女孩子的矜持,天天說這么好那么好的,我怎么沒看到哪里好?”
王梓婷難過得快哭了,王爸爸這么一說,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他根本沒有女朋友,我怎么知道那個女人是哪里冒出來的?”
王爸爸更大聲了:“你能看出什么?你要有眼力,我們王家今天能被別人當猴耍嗎?”
王媽媽聽不下去了,拉了拉他的衣袖說:“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沖婷婷發什么脾氣,要怪也是怪韓家人處事不周。有本事你沖韓易維吼去,別把氣撒到女兒身上!
“她就是你慣出來的!
王梓婷咬著嘴唇,最后突然說:“停車,我要下車。”
王爸將車停下。
王梓婷話也不說,就直接下去了。
韓媽媽跟韓易維去了醫院,怕再刺激到他,所以,讓韓陳不要跟去,等她的電話。
沒一會兒的工夫,一群人都散了。
韓陳不會抽煙,這會兒卻突然很想抽一支。
“文靜姐,你有煙嗎?”
譚文靜從包里給他拿出一根。
“很擔心吧?不然就跟去看看。我的出現,真是把你家人氣壞了!
韓陳看了她一眼說:“對不起,文靜姐,拉你來救場!彼c著煙說:“我的本意就是叫他們難堪的,也沒想能好好的吃頓飯。”
譚文靜說:“這種感覺我懂,這樣的事情我也做過……”
同父異母的妹妹過生日,爸爸給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而且還送了價值不斐的生日禮物。那一天那對母女光是身上的衣服就幾百萬,真正為父親捧在掌心當寶貝疼的兩個女人。
而她就不行了,別說生日宴,連她的生日是哪一天,爸爸都不再記得了。
說不恨是假的,那天她刻意訂了花圈讓人送過去。當時也是把爸爸氣得火冒三丈,那個嬌俏的小公主更是哭得厲害。可是,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爽快。
譚文靜也點了一根煙,她彈掉一截煙灰說:“你不會想到,我那時想的是,要是能把我爸當場氣死就好了。讓他去陪我媽,也不用再這樣傷我的心了!
韓陳看著她:“文靜姐……”
譚文靜笑笑:“不用安慰我,現在需要安慰的人是你……我已經習慣了!
韓陳說:“我也沒有難過,其實我也覺得挺爽快。這些日子感覺自己再不作一下,就要憋悶死了。文靜姐,你不知道,一個家庭對你的關愛太過度了,一樣會讓人感覺很難過。有的時候我就覺得,其實我的人生就是他們的面子,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我的幸福著想。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們為了自己的面子,管我幸不幸福。這真的是種悲哀……”
譚文靜想了下說:“找個地方喝點兒酒吧,一覺醒來就什么煩心事都沒有了。人生真的不能太悲觀,因為想事事如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兩人沒有去酒吧,直接去了常去的那個大排檔。
說起難過的事情心中皆是不平,不知不覺最后都喝多了。
譚文靜起身的時候身體竟微微搖晃。
韓陳伸手扶住她,她的香軟一下靠近來。仿佛瞬間將他的春/夢給激活了,那里活靈活現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現實中的得不到,夢里卻通通得到了滿足。
他望著她的視線漸漸變得癡迷,亦仿佛是看著另外一個人。
譚文靜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