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這樣說,江煜辰仍舊板著臉:“宋涼,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很清楚。而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我一樣心知肚名,所以,少給我打馬虎眼,你好自為之。”
既然江煜辰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明顯是不信她。
宋涼索性斂了一臉假笑:“反正不管我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那我除了好自為之,也沒別的辦法了,不是么?”
她曉得江煜辰了解她的為人,她不是一個會因為顧及私人情份就給人留情面的人。如果那能做到那個地步,也不至于讓中瑞集團那么多的人都恨得她牙齦癢癢。她在中瑞的地位完全是用自己的鐵血手腕和工作能力保住的,人情世故反倒不被她特別看中。
如今卻說是因為江韓兩家的關系就袒護韓陳,在江煜辰看來不是胡扯是什么?
宋涼知道自始自終她是什么樣子,江煜辰都再清楚不過。所以,在江煜辰面前,她從來都是無所遁形的。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抬眼望向江煜辰,宋涼自認自己不是一張白紙,不會將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這樣江煜辰都能了然于胸,那么其他人呢?是否中瑞集團那些隱在日光下的風起云涌他也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平日里那些“玩世不恭”,“混世魔王”的頭銜都只是他跟大家玩的一個障眼法?
江煜辰狹長眼眸漆黑深邃,見宋涼在打量他,波瀾不驚的問她:“看什么?”
宋涼身體微微前傾,她的聲音很輕,可是一字一句:“我在想,洞察人心是不是你與生俱來的本事。”
江煜辰邪魅的動了下嘴角:“時間久了,人心都是要自然顯露的,還用去洞察嗎?”
“可是,人心隔肚皮,就算顯露,也很難看得一清二楚。如此,你仍舊覺得輕而易舉,江總,或許你才是那個攻于心計的人。以后可別再胡亂詆毀我這個小透明小純潔了。”
江煜辰撇了撇嘴:“宋涼,不惡心人你會死嗎?”
既然秦玉如要見宋涼,而宋涼晚上又約了譚文靜一起吃飯。
所以,半下午的時候她就從公司里出來了,直接駕車去江家老宅。
一路上車子開得飛快,路兩旁的景物一路劃閃過去。
北方的綠意蔥蘢再沒幾個月就要過去了,現在反倒是日光最為明亮的時候,仿佛熱度盡數轉化成了亮度,落下來的時候只覺得傾國傾城。
傾國傾城……這是宋涼最喜歡的詞匯,很早以前的時候就在想,如果將來生了女兒,一定要起名叫“傾城”,到時候傾城傾城的喚著,簡直跟公主差不多。
宋涼戴著太陽鏡,摭去小半張臉,所以,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只攥著方向盤的手指一再收緊。指腹纖細,泛起白痕的時候竟跟枯骨差不多。
秦玉如知道如果不是有砝碼握在手中,宋涼是絕對不會任她呼來喝去的。這個女人早在見第一眼的時候她就料定了她絕非池中物,一旦把控不住,保不準就能翻天覆地。只怕她不服管束的程度不會比她的任何一個兒子差。秦玉如想想真是頭疼,自己不長眼的兒子怎么就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宋涼已經坐到沙發上了。
秦玉如斂了心中的思緒,若無其事的讓下人給宋涼泡了一杯茶。
然后說:“怎么這會兒過來了?公司沒事了嗎?”
宋涼說:“煜辰說你找我有事,我擔心是緊要的事情,所以早把手頭的工作安排好了。”
秦玉如點點頭:“我是有點兒事要跟你說,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頭來問她:“涼涼,你知道煜辰最近在跟哪個女人交往吧?”
要想免于麻煩的話,肯定要回答“不知道”。但是,宋涼很清楚,只要她一說:“不知道。”問題馬上就來了。秦玉如狡猾得很,她分明是在試探她。因為以她對江煜辰的掌控程度,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交友情況。但如果她說知道,秦玉如肯定又要一些江煜辰和那個女人的問題,她一樣很難回答。
宋涼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抬眸對上她打量的目光。她不管反問:“媽,您是什么意思?”
秦玉如就知道宋涼聰明,而且她的聰明時常令她頭疼并且心驚膽戰。
“既然你這樣問,那我就直說了。煜辰這段時間時常夜不歸宿,肯定不會是住酒店。我之前問他,他說談了一個女朋友,問他對方的情況他也不說。既然他不說,我相信你肯定知道。但是,現在連你也不說,我是不是可以想成,這些天他是住在你那里?”
宋涼就知道秦玉如已經猜到了,不然以她的凌厲勁兒又怎么可能允許江煜辰胡來。
她承認說:“他的確是跟我在一起,但是,你放心,就算他睡在我那里,也沒有一點兒要娶我進江家的意思。我知道,在他的心里,對我是一如既往的抗拒。”
秦玉如即便猜到了,但聽到宋涼親口說,還是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頭。
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其實當宋涼找上門來,并要住進江家的時候,她就料定自己的兒子不久便會淪陷,這樣的女人只怕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抗拒。
只是沒想到,一切這么快就發生了。
秦玉如冷著臉說:“宋涼,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們男歡女愛可以,現在不要企圖讓煜辰愛上你。不然,你就將煜辰害慘了,那時他到底會失去什么,你很清楚。我想你肯定不想他的人生發生那種巨變。即便不是如此,讓外人知道你和他的關系,就是讓江家鬧了一個大笑話。無論如何,現在的江家或者煜辰,都無力承受這些。”
宋涼挺直脊背坐在那里,纖細筆直的雙腿自然交疊,修身的西裝褲穿在她的身上非常修飾身型,那樣淡雅端莊的一個女人,明明纖細,卻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她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放心吧,何去何從我很清楚,不用任何人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