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陳離開前,她又想到什么,忽然叫住他:“還有一點,正式入職前會有人給你們做統一培訓,所以,這段時間不用來我眼前晃悠。”
韓陳笑而不答。
一旦進了中瑞,他想什么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可就由不得她了。
宋涼忙完手頭的事情,去找江煜辰。
他剛接聽了韓家打來的電話,見宋涼進來,問她:“韓陳去找過你了?”
“來過了。”宋涼接著抱怨說:“如果早知道是他,昨天晚上媽提起來的時候,我就應該找個理由回絕了。”
江煜辰狐疑的望著她:“你認識韓陳?”
細想又覺得不應該,韓陳這些年一直在外地讀書,他都有幾年的時間沒見過他了。
宋涼果然說:“我不認識他,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昨天去招聘現場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他問我哪個公司的,我沒有告訴他。”
沒想到這個小子這么神通廣大,今天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江煜辰若有所思的“哦”了聲,須臾:“江韓兩家是故交,我爸去世這些年韓叔叔對我們一家人很照顧。既然韓陳來中瑞集團了,你就好好帶帶他。”
一想到韓陳那個貧嘴的樣子,宋涼就一個頭兩個大。
“還是算了,回頭我把他分到一個好的區域,找個老人帶他吧。”
江煜辰看了她一眼,冷笑:“也能有人讓你感覺跟鬼上身了一樣,不容易啊。”
宋涼笑笑:“是不是昨天晚上朱曉露扒著你不放的時候,你就是這種感覺?”
一提到這個江煜辰瞬間冷臉。
“好好說話你會死么?”
“當然不會。”宋涼慢悠悠的:“會生不如死。”
江煜辰斜睨了她一眼,越發顯得眼角秀長明亮,只是聲音不屑:“沒事就出去。”
宋涼見他惱羞成怒了,反倒笑起來,看來朱曉露真的不是他的獵艷對象。
只說:“我來就是跟你說一下韓陳的事情,但既然你和韓叔叔通過電話了,那就算了。”
她踩著高跟鞋走出去。
江煜辰抬頭,見宋涼走過那片光影區,伸手推開兩扇木門走了出去,就在門板關合的那一瞬,他的心口沒由來的一陣撕擰,瞬間的恍惚險些讓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而那兩扇重重關合的門板就像砸在他的心口上,有一種近乎空落的悶疼。
江煜辰想他什么時候經歷過撕心裂肺的別離,以至于他想急切的挽留一個女人?
答案肯定是沒有。
由其對方是宋涼,他竟生出這樣的錯覺,簡直是荒謬。
江煜辰不肯再深想下去,煩燥地拿上外套出門。
為了廠慶的事情,當晚宋涼加班到很晚。
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下雨了,雨絲密密匝匝,落下來的時候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激起一層清涼的水汽。
宋涼的車子沒有停在地下停車場,不能直接搭電梯下去。
正站在門口愁眉不展的時候,聽到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宋涼轉首望過去,林夢潔一邊講電話一邊從電梯里走出來,她笑嫣如花的說:“好,我等你。”
抬眸看到宋涼,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宋經理,你也還沒回去啊。”
宋涼說:“是啊,加了一會兒班。”
林夢潔看了她一眼說:“沒帶傘嗎?我也忘帶了,本來還愁怎么回去呢,好在煜辰說過來接我。”
宋涼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雨聲,只當沒有聽到林夢潔說的什么。她未發表任何意見的回過頭去,現在不是人前,兩人都沒有裝的必要。
她本來打算直接沖進雨幕去提車,一只腳不等邁出去,就看到重重雨幕中走出一個人來,打著傘翩然而至,像極了傳說中的蓋世英雄。
宋涼一陣怔愣。
江煜辰很快走進來,雨傘上的水滴還濺了宋涼一身,他顯然沒想到宋涼也在這里,看到她后微微怔了下。
林夢潔已經過來攬上他的胳膊:“沒想到你的速度還挺快,我以為還要等一會兒的。”
江煜辰看了宋涼一眼,淡淡說:“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這附近。”
林夢潔說:“我們快走吧,我還沒有吃晚飯呢。”
兩人撐一把傘,只能近似依偎的離開。
直到兩人沒入雨中,宋涼都沒有說一句話,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實在不符合宋涼平日里尖酸刻薄的性情。
江煜辰感覺她吃錯藥了,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她。
宋涼站在大廳昏黃的燈光下也在靜靜的看著他,隔著雨幕,江煜辰看不清她眼里的光色,只覺得那雙眼清亮得像一盞孤燈似的,讓看著的莫明感覺難過。
仿佛害怕被蠱惑,江煜辰連忙轉過身去,很快和林夢潔駕車離開。
那樣大的雨,眨眼就能淹沒一切。
其實不等江煜辰上車,他的整個人就已變得模糊不清。
宋涼站在廳門口看得時間久了,忽然有些目無焦距。便不得不抽回目光,從包里摸索出一根煙點上。
剛剛江煜辰出現的一剎,她想到一個人,以為是那個人不顧一切為她奔赴而來了。
原來不是。
宋涼吸了一口煙,煙絲漫進口中,有無盡的苦澀。她忽然不急著離開了,蹲下身看雨水落下時激起的細碎水花,打算將手里的煙抽完。
離廳門太近,雨滴落下時將她的衣服都濺濕了,宋涼根本不去理會。她專心致志的盯著地面,不時抽一口煙。
直到有一雙鞋落入眼中,宋涼才不緊不慢的將手里的煙掐滅。
并直接站起身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韓陳見她面無表情,不禁有些挫敗:“我雪中送炭,你怎么一點兒都不感動啊?”
宋涼看了他一眼說:“因為你不是我想等的人。”
韓陳問她:“你等的人是誰?”
宋涼只說:“他不會來。”
韓陳遞了把傘給她。
“既然明知道不會來,還在這里傻等什么,你這個人平時不是很精明的么。”
宋涼接過傘說:“誰說我在等人,我只是等把這根煙抽完。”她接著又說:“我這個人從不寄希望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