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宇沉默的注視著袁靜婷在他的視線當中漸行漸遠。
十字項鏈依舊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
正出神的他并沒有注意到從身后伸出來的一只手。
“哇塞……好漂亮的項鏈。”
一陣艷羨的驚呼聲響起在桓宣宇的身后他才回神。
而他手中的項鏈只剩下了空盒子,項鏈早已經被女孩搶在了手中。
楚若飛將項鏈搶在手中,聚精會神的端詳著,根本沒有理會臉色拉下來的桓宣宇。
“從設計外形來看,巧奪天工,別具匠心,從質地材料來看,絕對是珠寶中的經頂級商品。”
楚若飛自言自語似得說著。
她的眸子熠熠生輝,似乎整個人的心魂都被項鏈過去了。
“咦?”
楚若飛突然偏著頭,似乎是發現了項鏈的不尋常之處。
而桓宣宇的臉早已經拉下了黑線。
“喂,你是基督信徒?”楚若飛突然轉過頭,有點詫異的看著桓宣宇。
對于他黑沉的臉色,她全然視若無睹。
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很多人對她這種眼神。
許久,聽不到答話,楚若飛終于有點不耐煩似得撇了撇嘴,看著他:“你不會說話嗎?可惜了這么好的珠寶,金銀材料,如果弄成其他樣式的項鏈不是更好嗎?”
楚若飛重新撇了一眼自己手中十字項鏈,楚若飛淘氣的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眸子也閃閃發光。
她最喜歡的東西便是這些珠寶,金銀之類的設計。
一旁的站著沉默的站著的桓宣宇對楚若飛的話置之不理,只是冷冷的開口:“拿來——”
聞言,楚若飛轉過頭去,似乎是不滿意桓宣宇的態度,冷嘲熱諷的說道:“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是啞巴呢。”
桓宣宇的臉色,大變,黑眸頓時結滿了冰霜。
他蹙眉,眸子里火苗在竄,眼前的女孩長得很美,可惜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喂,你想把這條項鏈送給剛剛走了的那個女孩嗎?可惜人家不要。”
楚若飛又調皮的換了個表情,這一次,她分外認真可愛。
眼神里流露出了為桓宣宇可惜的神情。
桓宣宇的好脾氣差點被磨光,但是最終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你不愛說話是嗎?”
楚若飛上前,將臉湊近了他的臉龐。
天……
她突然在心底感嘆。
好帥,精致的五官可以與自己那個無賴的大哥相比,高高的鼻梁,濃眉大眼。
臉部輪廓線條分明,仿若是被藝術家細細的鏤刻出來似的,只可惜……
楚若飛愣住了,緊緊地盯著桓宣宇的臉出神。
只可惜,太冷了。
臉部線條都是有棱有角的冷硬。
而且,似乎自己的無知惹怒了他。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隱忍的戾氣。
楚若飛太熟悉男人發怒前隱忍的跡象了。
“很看好?”
許久,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了楚若飛她的頭頂。
刷……
楚若飛頓時紅了臉,尷尬的看著桓宣宇。
同時,她的心底暗暗地恨自己,怎么這么明目張膽的犯了花癡了,就差流口水了。
而且,站在她面前比他高出一頭的男人,人高馬大的,單單以外貌來看,絕對是合適的良人之選。
桓宣宇緊緊的皺著眉頭垂眸看著在他胸前,不羞不躁的女孩,心底升騰起一股厭惡。
她是誰?
“咳咳……額……那個……”
楚若飛似乎是捕捉到了男人眼底突然躍過的疑問,干咳了幾聲。
站直身子,與桓宣宇拉開距離,指了指遠處牌子上孤兒院三個大字:“我是院長,剛剛收留的孤兒。”
桓宣宇的眉頭皺的更加緊了緊:“孤兒?”
這次楚若飛的話似乎才勾起了他的好奇。
所以,多說了兩個字。
楚若飛看著桓宣宇難看的表情,知道他在想說什么,頓時開口解釋道:“我已經十八歲了,院長剛開始是不收留我的,說我自己這么大了,已經能夠自食其力了……但是,后來院長在聽到我沒有上過學的時候,也就發了慈悲,說讓我暫時住下,大學以下的課程自己學,他贊助我去山大學,如果學習好的還可以出國……而且……”
“沒上過學?”
楚若飛喋喋不休的說話聲突然被冷冷的幾個字打斷。
楚若飛抬眸奇怪的看著他:“對啊。”
說話的時候,楚若飛的眼睛眨了眨。
桓宣宇目光深邃的掃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伸出手將她手中的項鏈拿過,不動聲色的說:“這條項鏈是十字型的,讓人過目不忘的不是它的奢華,而是項鏈簡單的外表……一般的普通人看到這種項鏈第一眼只會認為是地攤貨,而你……”
桓宣宇頓了頓,蹙著眉頭厭惡的看著她。
“而你一眼就看出了這條項鏈的審美價值,商業價值,你還說,你沒上過學?”
“額……”
楚若飛頓時傻了眼,一時之間有點無言以對,她不自覺的舔了舔舌頭,骨碌碌的眼珠子不易察覺的轉動著。
“不上學,跟會審美,有什么關系呢?對吧。”
楚若飛訕訕的笑了笑。
桓宣宇不語,只是唇角不屑地勾了勾。
似乎是因為懊惱自己跟一個小姑娘廢了這么話。
楚若飛一眼掃到了桓宣宇眼底的嫌棄雨厭惡,心底一陣失落流淌而過。
她也不明白,是為什么?
“喂,這個項鏈,既然人家不要,那就給我吧。”
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楚若飛又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而桓宣宇聞言,幾乎沒有做絲毫的考慮便開口說:“不行——”
他拒絕的干脆直接。
楚若飛愣了愣,有點失落閃過,但是還是發揮了她自己的死皮賴臉:“我敢肯定,這條項鏈你一定是專門為那個女孩找的設計師量身定做的,可是人家你倒不如不要,就當做是你扔了,然后我撿起的,不行嗎?”
楚若飛絲毫沒有要死心的樣子,繼續開始死纏爛打。
但是,很快她便看到了男人眼底的堅決身子夾雜著許些不耐煩。
“哼……身為男人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楚若飛冷哼出聲。
桓宣宇掃了一眼楚若飛,對她的話倒是不予計較。
抬腳,打算離開。
楚若飛卻一把扯住了桓宣宇的袖子。
桓宣宇蹙眉,低頭冷冷的掃過楚若飛揪著他袖子的手。
很顯然,他用眼神在示意她放開。
“小氣。”
楚若飛憋了癟嘴。
“那借我用一下總可以吧。”
楚若飛的聲音突然變得陰陽怪氣,分明她對眼前的男人,除了外貌還算是滿足以外,對他的態度印象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桓宣宇的唇角抽一下,看著她那張狡猾之色絲毫不遮掩的臉,最終還是伸出手將項鏈遞給她。
嚴肅是因為楚若飛將他攪弄煩了,所以才給她的。
桓宣宇在心底這樣認為。
楚若飛雙眼頓時發亮,喜不自勝的結果了項鏈,很有義氣的說道:“這位漂亮的先生,你就放心吧,三天,三天以后我一定會完璧歸趙的。”
她目光極其認真的看著桓宣宇,那樣誠實的眼神令桓宣宇竟然懷疑不起來。
不過,他不用庸人再擾的擔心,楚若飛會將他的項鏈怎么樣。
即使是,她不完璧歸趙,他也會讓她完璧歸趙。
“三天后,你不一定找得到我。”
桓宣宇的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便轉過身邁開步伐。
他的行蹤向來不定,甚至連自己都不確定明天,或者下一秒他會去干什么。
她一個小姑娘如何找到他。
楚若飛拿著手中的項鏈,愣住了,實在是沒有聽明白桓宣宇話里的意思。
袁靜婷在孤兒院轉了一圈,跟所有的小朋友,打招呼,做游戲,逗他們開心……
夜幕覆蓋整座城市的時候,她才想起了回家,走在街道上的她,唇角不由的勾起了苦澀的笑。
家?
那樣的家,她寧可不要。
曾經,她幻想過無數種結婚后的情形,幻想過無數種愛情的浪漫。
幻想過,跟最愛的人,站在百層高度的樓頂看夜景……
看煙花,領略夜晚的風趣。
幻想過,依偎在丈夫的懷里,她嬌笑著。
幻想過,很多種很多種……
但是,當現實在她的眼前一幕接一幕,接二連三的上演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幼稚。
幼稚的以為,愛情真的如書中所描繪的那么美好。
令人窒息的家庭雨她虛構幻想出的夢幻簡直大相徑庭,天差地別。
一陣冷風吹來,袁靜婷打了一個寒噤,她抬眸,才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黑漆漆的夜色中,袁家別墅中,亮起了如同白晝的燈火。
袁靜婷嘆了一口氣,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煩躁的事情。
等她步入客廳的時候——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清晰傳入了袁靜婷的耳朵。
燈……頓時全部被熄滅。
袁靜婷一怔,心速跳動著。
黑漆漆的客廳,伸手不見五指。
猝不及防的斷電令她疑惑,詫異,心底升騰起了恐懼,而空氣中的氣氛也分外的令人壓抑。
她取出手機,正不知所措的打算叫喊傭人的時候——
臉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而她的視線被嚴嚴實實的擋住,一雙纖纖細手從她的身后捂上了袁靜婷的眼睛。
“若飛,不要鬧了。”
伸出手,無奈的將楚若飛的手拿掉,袁靜婷的語氣帶著許些寵溺與責怪。
“咯咯……”
身后的女孩調皮的笑出了聲音。
袁靜婷有些無語。
很快,燈又亮了。
袁靜婷有些寵溺的看著楚若飛:“就知道你又在淘氣。”
“切——剛開始,你肯定嚇壞了吧。”
楚若飛嘟起了嘴,事實上,她很不愿意稱呼這個女人為大嫂。
她才不過比自己大三歲而已。
袁靜婷倒水,有許些疲倦的坐在了沙發上,笑了笑:“哪有,我膽子很大。”
楚若飛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就湊到了嘴邊。
“等等……這才剛倒上,小心燙著。”
袁靜婷的有點無語的看著這個粗心大意的小丫頭,將她手中的杯子奪過。
楚若飛搖了搖頭,心思倒不是在酒杯上。
“大嫂……”
這一聲軟綿綿,甚至帶著幾分“低聲下氣”的稱呼生令袁靜婷拿著熱水杯的手僵了一下,轉過頭看著楚若飛,有幾分不可置信。
要知道楚若飛,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稱呼她為大嫂。
很快,袁靜婷的嘴角露出了笑,笑意達到了眼底,她卻故作不知的說道:“有什么說吧。”
這次,帶了幾分長輩的架勢。
楚若飛眨巴著眼,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臉色嚴肅袁靜婷。
過了幾秒后,她才張嘴:“大嫂,下午那個男人是誰啊?”
袁靜婷愣了一下,隨即嘴角蕩漾起了戲謔的笑:“怎么?又犯花癡了?”
“哪有,能不能不要那么把人家想的那么狹隘。”
楚若飛癟嘴,臉色非常的不悅。
“他是桓氏總裁嗎?你們好般配,可是為什么你要嫁給我哥哥呢?”
楚若飛雙手捧著水杯,若有所思的說著。
聽起來倒像是自言自語。
袁靜婷偏過頭苦笑,眼底的落寞一閃即逝:“若飛,嫁給你哥哥,是我的身不由己。”
她說著,帶了幾分意味深長,又夾雜著幾分沉重。
但是,直到后來,袁靜婷才知道,原來……
冥冥之中,上天都已經安排好了,是命,總歸逃不掉。
“那若果沒有嫁給我哥哥你會嫁給桓氏總裁嗎?你們好像好熟。”
他也好像很愛你……
最后半句話,楚若飛是在心底說出來的。
桓宣宇的眼神,桓宣宇對那條項鏈的堅持,他拿的不是一般的項鏈,那條項鏈有很深刻的含義。
設計是按照基督十字架設計的。
“你今天這是怎么了?不會是他不收留你在孤兒院了吧。”
袁靜婷好笑的看著一臉愁云的楚若飛,忍不住出口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孤兒院院長都放話了,他哪敢不收留我。”
楚若飛悻悻的說道。
“孤兒院是桓宣宇攢助的,他當然有權利將你趕出去。”
袁靜婷開玩笑說道。
“好吧……你還沒告訴我,你想不想嫁給他呢?”
“噗嗤——”
袁靜婷被楚若飛怨氣的腔調逗的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來。
“傻丫頭,成天瘋瘋跌跌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連說話都詞不達意了;我是你哥哥的妻子,怎么可能嫁給他呢?再說,就算是我沒有嫁給你哥哥,我也不可能嫁給桓宣宇的,在他那里,我只能找到一種親情般的溫暖。”
袁靜婷在漫不經心的說事實,而楚若飛卻不易察覺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