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小,外套當(dāng)然也。‰y道要穿你的外套才算大?還有,擋什么檔?外面是刮風(fēng)還是下雨還是下雪下冰雹?”
“北月牙!”
咚咚咚咚的下樓聲響起,月牙像是拼命想要躲開身后的男人,抱著千里走的又快又急,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飛出去。
白月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眼睛隨即驚恐的睜大:“小心——”
“啊——”
月牙低呼一聲,身子一個不穩(wěn),隨即踉蹌著撲了下去。
路西法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眼角余光掃到對著自己飛過來的身影,反射性的想要抬手去接住,下一瞬,只覺得眼前一晃,男人修長的身形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
修長有力的雙臂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落下來的母女二人,蘇祭司的身子被這股慣性沖擊的后退了幾步,又被路西法扶了一把,這才站穩(wěn)。
月牙雙手還死死的抱著千里,一張小臉慘白到不見半點血色,半天沒回過神來。
蘇祭司在她站穩(wěn)后,抬手狠狠戳上了她的眉心:“北月牙,你是缺心眼還是肢體不協(xié)調(diào)?走個樓梯都能幾次三番的摔倒?!”
月牙知道自己闖了禍,咬了咬唇,破天荒的忍著沒吭聲。
倒是路西法,雙臂環(huán)胸靠著樓梯扶手,似笑非笑的瞧著他們:“剛剛在洗手間里就聽到你們吵吵嚷嚷的聲音了,阿司,我倒是不知道你也是個會為了這么點小事情浪費這么多唇舌的人!
剛剛的那一番吵,都快抵得上他平日里一周說的話了。
蘇祭司冷冷瞥他一眼,沒說話,徑直從月牙懷里把千里抱了過來,轉(zhuǎn)身出去了。
路西法垂眸,低低笑了一聲,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沙發(fā)里面色煞白的洛歡,隨即抬步筆直的向著白月顏走了過去。
白月顏原本還在發(fā)呆,眼角余光掃到他對著自己過來,嚇的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路狂奔了出去:“boss!boss你等等我——”
男人盯著她狂奔的小身影,薄唇扯出一點弧度來,轉(zhuǎn)了個方向跟了上去。
月牙抬手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等心跳聲不再那么激烈了,這才向外面走去,路過沙發(fā)邊的時候,忽然被洛歡叫。骸氨痹卵馈!
她站定,轉(zhuǎn)頭看向她。
洛歡站起身來,隨手撥弄了一下海藻般的栗色卷發(fā),慢慢走到她面前:“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怎么沒見你戴婚戒呢?”
她個子高,站的這么近,身形上就形成了一種壓迫感,再加上這樣明顯帶著攻擊性的話,月牙的警惕心被勾了起來。
她后退一步:“洛小姐關(guān)心的未免有些太多了,我的私事,似乎沒必要跟你報告吧?”
洛歡雙臂環(huán)胸,轉(zhuǎn)了個身,隔著落地窗看向遠(yuǎn)處的男人:“也對,再優(yōu)秀的男人,在阿司面前都是要黯然失色的,你生下阿司的孩子,也的確是個正確的選擇!
頓了頓,她又忽然笑了下:“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也不說破了,但勸你一句,最好還是不要留在這里,你跟阿司越是親近,你、還有千里,就越是危險!
月牙淡淡看她一眼:“想我離開?可以!只要你能幫說服蘇祭司讓我把千里帶回去,我保證以后都不會再踏足這里一步!”
話落,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洛歡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的身影,半晌,忽而冷笑出聲。
……
古堡內(nèi),昏醉后的男人還在呼呼大睡。
女傭敲門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他被吵醒,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幾次,終于按捺不住,從赤果著上身下床,暴躁的打開門:“你最好保證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否則別怪我砍了你的手腳丟出去做乞丐。
女傭被他暴戾如獅子的模樣嚇的一個哆嗦,低下頭小小聲的道:“對不起,可、可是……洛小姐她……她、她……”
一聽到洛歡的名字,路西斯眼底的煩躁跟憤怒瞬間消散,擰緊眉頭看她:“歡兒?歡兒怎么了?”
“洛小姐她說要離開boss,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了,這會兒正在收拾行李……”
女傭話還沒說話,就被男人推的一個踉蹌,等站穩(wěn)身子,再抬頭,走廊里已經(jīng)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
不等推開臥室門,就能聽到女人低低的哽咽聲。
路西斯的心臟一下子擰到了一起,幾步?jīng)_過去將洛歡剛剛疊好的衣服扯了過來:“你這是干什么?!”
洛歡紅著眼睛沒去看他,又從旁邊拿過來一件衣服開始疊:“不用你管!”
路西斯又把衣服扯了過來,一手煩躁的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沖她吼:“好端端的,你總得有個為什么吧?跟阿司吵架了?!”
洛歡別過臉,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沒有。”
“還沒有,哭成這樣都算沒有,那真有事兒了,你不得打算把這兒給淹了?!”
路西斯向來是個暴脾氣,有什么說什么,懶得掩飾自己的情緒,總覺得不管什么發(fā)泄出來才是好的。
可洛歡卻剛好跟他相反,不管有什么事情,他越是逼問,她就越是別別扭扭的不說。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耐下性子來,抽了張紙巾幫她擦了擦小臉:“先別哭了,哭成這樣,你就不怕阿司回來后看到嫌棄你?”
她一向注意在阿司面前的形象,這會兒哭的妝都花了,倒不至于丑,但肯定是不漂亮的。
洛歡抽噎著,一雙淚眼汪汪的眸子里滿是委屈:“北月牙過來了!
路西斯一愣,隨即低咒一聲。
早該想到是因為那個女人的!
“怎么?她給你氣受了?”他皺眉,心疼的幫她擦著小臉。
“她要在這里長住,阿司也答應(yīng)了,請了Steve幫她量身定做的衣服,她剛剛要帶千里出去逛街,他就親自陪著去了!還不允許我跟著……”
洛歡越說越委屈,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了下來:“阿司他已經(jīng)鬼迷心竅了,我還賴在這里做什么?倒不如干脆直接走,留出空間來讓他們一家三口和和樂樂的過日子。”
路西斯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阿司他瘋了是不是?!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他不是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帶千里出去的嗎?!”
“對啊,結(jié)果那個北月牙說了他兩句,他就巴巴的同意了……”
“……”
……
走到車庫邊,路西法單手拍了拍自己新買的保時捷,輕佻的對白月顏勾了勾手指:“來,小顏,師父跟你一輛車。”
白月顏嚇的慌忙躲到蘇祭司身邊:“我跟boss一輛!
蘇祭司隨手將鑰匙丟給路西法:“你來開車。”
路西法接住了鑰匙,纏在指尖晃著:“開一輛車多沒意思,你們打擾我們,我們打擾你們的。”
蘇祭司沒說話,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
……
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路西法在說話,花樣百出的占白月顏口舌上的便宜。
千里上車沒一會兒就窩在她懷里睡了。
月牙單手托腮靠著車窗發(fā)呆。
之前的確只是想帶著千里出來逛一逛,給自己買點東西,也給她買點東西。
但臨出門之前跟洛歡的一番交談后,她這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如果想要逃跑,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但事先沒有跟哥哥商量過,這一次恐怕也只能先做一下鋪墊。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他總不會每次都有時間陪在她們身邊,只要他不在,哥哥那邊再好好安排一下,她們想要跑……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不在的時候,你絕對不可能帶千里出半步的門!”
男人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月牙一下子就回過了神,睜大眼睛吃驚的看著他。
這男人會讀心術(shù)嗎?……還是她剛剛一不留神說漏嘴了?
見她一臉吃驚的看著自己,蘇祭司唇角扯出一絲鄙薄的冷笑:“你的那點小心思,就差用字寫在臉上了!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我女兒?做夢!”
“你、你有病。
月牙鼓了鼓勇氣,竭力讓自己顯得坦坦蕩蕩一點:“我只是在想千里睡著了,一會兒要怎么給她試衣服而已……”
“聽聽你這心虛的聲音……”
駕駛座上的路西法從后視鏡里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樣:“在阿司眼皮子底下撒謊,至少得做到像我們小顏這樣,面不改色心不跳才對!
一邊說著,還空出一只手來去摸白月顏的小腦袋。
白月顏立刻縮著脖子往旁邊靠,不讓他碰。
月牙氣惱的瞪他一眼:“你好好開你的車,瞎插什么話?!”
蘇祭司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拿出一盒藥來,倒出兩粒后遞到她唇邊:“張嘴!
她皺眉:“什么?”
“張嘴!”
“你不說是什么東西,說讓我張嘴我就張嘴?萬一是毒藥呢?我看起來就那么像笨蛋?!”
男人盯著她,薄唇微抿,索性什么都不說了,單手捏住她的小臉強迫她張開口后將藥丟了進(jìn)去,又灌了些水給她。
月牙被嗆的連連咳嗽,小臉漲紅,稍稍緩過一口氣來,空出一只手來就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吱——————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路西法猛地踩下了剎車,轉(zhuǎn)過頭來吃驚的看著他們:“剛剛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是他幻聽了還是……
蘇祭司皮膚本就生的白皙,月牙怒急之下,這一耳光用了十成力道,雖然不至于打傷了他,但足夠讓他半張臉都浮現(xiàn)出一片緋紅之色。
路西法長這么大,能讓他吃驚到倒吸一口涼氣的時候還真是屈指可數(shù)。
他家暗黑系大boss,居然也有被人甩耳光的一天!!還他媽是個女人!真是新鮮。
白月顏坐在副駕駛座上,低著小腦袋數(shù)著手指頭,一臉‘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樣子。
黑色賓利車內(nèi),一時間安靜的只剩下了小千里均勻的呼吸聲。
月牙用了攥緊有些發(fā)麻的右手,闔眸輕輕呼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就要抱著女兒下車,一只腳不等踩到地上,只覺得懷里一空。
低頭一看,剛剛還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的千里,已經(jīng)到了蘇祭司的懷里,被這動靜吵醒,閉著眼睛舒展了幾下,又睡著了。
蘇祭司的臉色陰沉到極點:“下車!”
“你先把千里……”
“要我踹你下車?!”陰森森的聲音,毫不留情的威脅。
月牙咬唇,冷冷瞥他一眼。
下車就下車。!誰稀罕坐他的破車。。
……
白月顏小心翼翼的從后視鏡里瞄一眼boss的臉色,再瞄一眼,過一會兒,再快速的瞄一眼。
Boss大人再這么散發(fā)寒氣下去,這車?yán)锟熳兂梢粋天然的冰庫了。
第五次偷瞄的時候,下巴忽然被身邊男人輕佻的勾了勾:“看哪兒呢?你師父我在這兒呢,難道我長得沒你哥哥好看?”
白月顏忙不迭的把下巴移開,還不忘抬手擦一擦剛剛被他碰過的地方。
后座的男人嗓音寒涼的開口:“路西法,你是嫌自己手指太多了?需要我?guī)湍闱謇淼魩赘浚 ?br>
路西法:“……”
在北月牙那兒受了氣,卻借口找他麻煩來發(fā)泄,是不是太不道德一點了?
白月顏輕咳一聲,鼓了鼓勇氣,轉(zhuǎn)身看向他:“boss,要不我們還是回去接著月牙吧,她一個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危險……”
蘇祭司沒說話,垂眸撥弄著千里白白嫩嫩的小手。
白月顏見他沒生氣,又鼓了鼓勇氣:“話說boss你剛剛逼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藥?”
如果想傷害她,大可以讓女傭摻放在她的飲食里,神不知鬼不覺的,既然是直接要她吃的,應(yīng)該就是對她的身體好的。
對她的身體……
她眼光忽然亮了亮,啊,想起來了,月牙脖頸上的傷還沒好呢,這兩天又在這里沒掛針,自然是該吃藥的。
忍不住搖頭。
既然是治療傷口的藥,剛剛月牙問他是什么的時候,他好好告訴她不就好了嘛!非得強逼著她吃下去,又把她狠嗆了一番,也難怪她會生氣。
Boss大人這性子是該有多別扭啊。
幾分鐘的沉默后,后座的男人睫毛忽然微微抬起,片刻后,才淡聲道:“路西法,把車開回去!
“她給了你一耳光,你就打算這么輕易的原諒她?”
路西法調(diào)笑出聲,順便瞥了一眼腕表——從丟下北月牙到現(xiàn)在,才不過只過了5分鐘的時間。
他倒是不知道,他蘇祭司的氣也有消的這么快的一天。
冷冽如刀的視線嗖嗖對著他的后腦勺飛了過去:“就一條舌頭,廢話還這么多?”
“……”
嘖嘖,這小暴脾氣……
路西法悶悶笑出聲來,不再多說,轉(zhuǎn)了個方向盤把車開了回去。
前后不到10分鐘的時間,車開回原地,已經(jīng)不見了北月牙的身影。
男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微微扣動,側(cè)首看向白月顏:“小顏,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去哪兒了!
白月顏哦了一聲,拿出手機來撥通了月牙的電話號碼。
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人接聽。
她盯著手機屏幕,沉吟一聲,才遲疑道:“會不會手機被偷了?要不就是覺得委屈在哪兒哭著,沒聽到?”
路西法戲謔掃她一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動不動就把自己哭成個小淚人兒?”
白月顏:“……”
她以前的確擅長哭,但只是擅長而已,大多數(shù)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哭一哭騙騙人的罷了。
那些顛沛流離的歲月,她一個女人孤身在外,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哪里還能顧得上那么多,掉幾顆眼淚就能解決的事情,她是肯定不會多繞彎子的。
“我再打個電話試……”
“不用打了。”后座,一直沒有出聲的boss忽然涼聲打斷她。
白月顏以為他生氣了,正想著要怎么說兩句好話緩和一下氣氛,一轉(zhuǎn)頭,就見男人的視線隔著車窗落到了對面的一家咖啡廳里。
順著視線看過去,又仔細(xì)找了找,這才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北月牙。
確切的說,是發(fā)現(xiàn)了北月牙……和一個男人!!
那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西方男人,膚色白皙,輪廓深邃,不算特別英俊,但五官硬朗,男人味十足,是個一眼看上去就很容易生出好感的男人。
但據(jù)她所知,月牙算是比較慢熱的一個人了,就算對這個人有好感,理論上來說,也不會這么隨隨便便就跟他一起喝咖啡,還聊的這么投入。
除非……
他們之前就認(rèn)識!
正想著,眼角余光就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咖啡廳門口。
她呆了下,收回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boss大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車了!
忙不迭的打開車門,剛要下車,手腕就被路西法扣住了:“先別著急下車呀,小顏,師父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跟你單獨相處一下,來,跟師父說說,多久想師父一次?”
白月顏:“……”
Boss救我——————
……
咖啡廳里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束開的正盛的蕎麥花,細(xì)小的白色花瓣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清新又不艷俗。
月牙雙手捧著男人的右手,食指滑過他掌心的一道淺色的疤痕,搖頭低笑:“呀,這個還在啊!我還以為這么淺的傷不會留疤呢!”
這還是之前上學(xué)的時候,她的座椅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換成了一個壞了的,老師又不肯幫忙找回來,他就從家里拿了工具幫她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男蘖艘幌挛纾Y(jié)果不小心被釘子劃破了掌心,血流了一地,嚇的她眼淚汪汪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