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也不瞧瞧她什么貨色!都被咱公司的幾個高管玩遍了,還敢惦記咱們總裁……”
“哎,你們說,北總會不會是妹控啊?不會是喜歡自己妹妹吧?”
“別胡說!小心被總裁聽到!”
“……”
從月牙進北氏第一天起,關于她跟北幽陽的傳聞就沒有消停過,她懷過孕的消息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扒出來大做文章。
月牙是在上洗手間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幾個女職員在里面討論的熱火朝天,各種火辣香艷的場面都被她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了出來。
當時只覺得哭笑不得。
現在她無名指上突然多出了一顆鉆戒,而北幽陽的手上卻什么都沒有,她即將結婚的消息傳出,總算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壓了壓。
司機恭敬的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北幽陽看了眼腕表,垂首叮囑身邊的小女人:“晚上八點之前回家,爸媽的飛機大概八點半落地,我們要去接一下。”
月牙乖乖點頭:“好。”
等送他上車后,她這才轉了個身,向著遠遠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寶馬跑了過去。
安易生靠著車身,微笑著看著她跑進,張開手臂抱住了奔向自己懷里的小女人:“跑這么急做什么?我多等一會兒又不會怎么樣。”
月牙站直身子,眼睛笑成兩彎月牙形狀:“見到你高興呀!”
跟心理醫生談戀愛真的是一件太輕松愉悅的事情了,他的一舉一動簡直堪稱完美。
會在她上班之前去北家接她,會在她下班之前來集團外面等她。
會察覺到她不高興,會從一兩句話里猜到她為什么不高興,會在幾分鐘的時間里就哄她高興。
會送她最嬌艷欲滴的玫瑰花,會帶她去看最美的夜景,知道她喜歡什么菜,討厭什么味道……
月牙覺得他做的很好很好,可很好之余,又總覺得缺少了點什么。
這個缺了點什么的問題,她足足思考了好幾天,才思考出來。
這個男人太紳士了,紳士到像是在照顧公主一樣的照顧她,不像是在跟情人戀愛。
他沒親過她,更沒有暗示過任何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對她最多的肢體碰觸就是牽手、摸臉。
倒不是她多想讓他碰,只是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這種表現,會不會也算是一種不喜歡?
可如果不喜歡,他又為什么要向她求婚?
“在想什么?”男人突如其來的聲音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月牙回過神來,忙掩飾性的咳了一聲:“沒什么,就是今天工作的時候有點忙,累到了。”
安易生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空出來去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聽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幽陽會親自做東西給你吃?”
北幽陽是出了名的大男子主義,當初跟枝枝一起在美國留學的時候,除非枝枝心情極度糟糕或者是生病,他一般是不肯下廚的。
其實在北家也是這樣,除非她心情不好不肯吃飯,他也是很少主動下廚。
“剛好下班的時候順路買了些你喜歡吃的菜,今晚請你鑒賞一下,看是你哥哥的廚藝厲害,還是我的廚藝厲害。”
月牙笑了下,半真半假的口吻:“我要是說你厲害,你會告訴哥哥嗎?”
安易生也笑,打趣道:“那當然!我們認識這么久,樣樣都比不上他,好不容易有一樣比得上,自然是要到他面前炫耀炫耀的。”
月牙皺皺鼻尖:“你倒是開心了,回頭哥哥找我麻煩我就完蛋了。”
一路說說笑笑著,月牙的那點小郁悶不知不覺也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
安易生住在一棟高級單身公寓里,車子開進車庫后,安易生下車,剛剛將后備箱里的蔬菜水果拿出來,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隨即轉頭看向月牙:“有個病人路過我這邊,剛好要取一點藥,我出去給他送一下,你先上樓,16樓202,這是鑰匙。”
月牙搖搖頭:“不用,我在這兒等你一會兒就可以了。”
安易生將鑰匙遞給她,聲音依舊溫柔卻又不容拒絕:“先上去吧,這地下停車場陰森森的,你自己在這兒我不放心,乖,先上樓。”
月牙拗不過,只得伸手接過來,剛要去提那些蔬菜,就被男人單手攔下了。
“這些一會兒我回來拿就好,你先上樓,隨便看看電視打發一下時間,我馬上就回來。”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手里除了包包,基本上是不用拿其他東西的。
這是安易生作為一個紳士的修養,她強行要拿,反而會讓他不舒服。
月牙這么想著,也就沒再堅持:“那你快去快回。”
安易生握著手機的指微微收攏,臉上卻保持著溫和淡笑:“好,我先送你進電梯。”
月牙拿著鑰匙,進了電梯后轉了個身,微笑著對他擺了擺手。
電梯門在面前緩緩合上。
安易生唇角的那點淺笑很快消失無蹤。
反光的電梯門,倒映出了他陰冷涼薄的臉部線條,骨節分明的指碰觸了下,到達指腹的溫度,是冷的。
……
這是月牙第一次來安易生的公寓。
莫名的有些緊張。
在車上的時候雖然聊的挺開心的,但總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會是在想……
她臉紅了紅,應該不會吧?
看他這些天的表現,就算想,也該循序漸進的來才對,總不會突然就想要跟她……吧?
嗯嗯,他今天只是單純的想請她嘗一嘗她的手藝而已。
一邊這么自我安慰著,一邊扯開衣領看了一眼——糟糕,今天沒穿成套的內衣……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她就慌忙抬手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太邪惡了太邪惡了,她怎么能心里想著不要身體卻已經開始做準備了呢?
不過以防萬一也是必要的嘛,畢竟還有一周他們就要結婚了,早做晚做都是做。
腦袋里亂糟糟的,連拿鑰匙的手指都莫名其妙的開始發抖,連著掉了兩次,才好不容易把門打開。
完全不熟悉的環境,她抬手摸了摸,卻意外的摸到了燈的開關。
正慶幸著,按了幾次,眼前卻始終都是黑暗的。
壞了?還是她開的方式不對?
她低頭去翻找手機的功夫,只覺得頸部一熱,像是有什么東西飛過去了。
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卻摸到了一手的黏膩。
不等意識到掌心的黏膩究竟是什么,尖銳的痛楚已經席卷神經,她本能的蜷曲了身子,一聲悶哼聲從唇齒間溢出。
‘砰’的一聲響,一顆擦著肩膀飛馳而過,打入了她身后的墻壁里,像是原本對準了她,卻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失去了瞄準的目標。
幾秒鐘的死寂后,黑暗的房間里,一束明亮的光線筆直的落在了倒在血泊里的月牙身上。
“ohmygod!”
男人聲線性感又低沉的感嘆了一聲,隨即俯下身,單手拽住月牙的衣角,微微用力撕下一塊布帛來裹住她血流不止的頸項。
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后,隨即將她扛起來,緊了緊腰間吸入蠶絲的繩索,從窗臺一躍而下……
……
秋風瑟瑟,無人的江邊,一輛停泊著的黑色越野車門被打開。
正在煩躁抽煙的路西斯一眼看到渾身是血的路西法上車,罵了句臟話:“你他媽受傷了?!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就那么個小破心理醫生,至于把你搞的渾身是血?”
本來他打算去的,但最近boss對他很是不滿,路西法擔心他毛毛躁躁的性格再被北氏的人發現了,于是就親自出馬了。
路西法接過司機遞過來的紙巾,胡亂的擦拭了一下手心黏膩的血,聲音罕見的帶了絲緊繃:“殺錯人了!”
路西斯哼了哼,不以為意:“我當多大的事兒!不就殺錯個人么?死在你手里的人還少?”
“是北月牙!”
“咳、咳咳咳咳咳……”
路西斯一不留神被一口煙嗆到,連連咳嗽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睜大眼睛吃驚的看著他:“你殺了北月牙?!”
“應該是,我不太確定,把她丟醫院急診室就溜了。”
“……”
幾秒鐘的死寂后,路西斯皺著眉頭狠狠抽了幾口煙,這才下決心似的道:“死了就死了!那么個禍害留著也沒什么意思!省的阿司動不動就腦抽的干些出格的事兒。”
“你懂個屁!!”
路西法這會兒煩躁的厲害,他在一邊嘰嘰歪歪的,他聽的郁悶,一腳狠狠踹了過去:“北月牙要是死了,我們倆就等著跟著陪葬去吧!”
路西斯被踹的身子一個趔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就說不是故意的不就完了?”
而且看他這樣子,的確不是故意傷那北月牙的。
他去殺安易生,她北月牙自動送上門來尋死,怪得了誰?阿司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責任推到他們頭上來。
他樂觀的想著。
路西法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整天就知道歡兒歡兒,除了洛歡的事情以外,他平時腦袋里幾乎是沒東西的。
……
美國,加利福尼亞。
黑色磨砂蘭博基尼呼嘯而過,輪胎摩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洛歡剛剛走完一場盛大的時裝秀,直到凌晨才結束,折騰的筋疲力盡,這會兒正在臥室里休息,被這陣尖銳的聲音驚到,瞬間清醒了過來。
第一反應就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常年伴在蘇祭司身邊,早已經習慣了突發的各種狀況,再困倦的狀態,只要察覺到一絲異樣,都會很快驚醒。
匆匆打開被子下床,卻只來得及看到一輛熟悉的跑車駛出視線。
她從來沒見他以這樣的速度開過車,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時候,也從來都沉穩的讓人心安。
站在窗邊發了一會兒呆,她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似的,轉身匆匆下樓:“出什么事了?boss去哪里了?”
她從十歲開始就做模特兒了,這么多年下來,優雅高貴的氣質已經深入骨髓,饒是在家里,走的也十分矜持。
更何況,她每天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必然是上了精致的妝容,穿上精心搭配的衣服了的。
因此這么突然不顧形象的跑下來,把幾個女傭嚇的呆了下,一臉吃驚的看著她。
其中一個人反應的快了一些,忙回答:“boss是從樓上下來的,什么都沒說就直接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
“那路西法路西斯呢?”
古堡很大,雖說他們是住在一起,但平時沒什么事情,路西法兄弟也很少來這邊,兩邊的女傭也都是分開的,她這么問,得到的只能是女傭搖頭的動作。
洛歡咬唇,不再把時間浪費在她們身上,轉身折返回了樓上。
蘇祭司的書房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禁地,除非他主動要誰進去,否則一般沒有人敢隨隨便便闖入。
洛歡曾經在空閑的時候,因為無聊進去過一次,剛好被他撞見。
雖然沒有大發雷霆,但男人臉色陰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比直接發脾氣還要讓她難受很多。
久而久之,就幾乎不怎么涉足了。
可這會兒,怦怦狂跳的心臟卻讓她鬼使神差的進去了。
檀香木的書房,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幽冷暗香,入眼處,是枯燥無味的書架跟書籍,排列整齊。
洛歡在書桌前站定,抬手碰了碰放在一邊的咖啡杯,還是熱的。
指尖滑過擦拭的一塵不染的書桌,她慢慢在真皮沙發椅中坐下,視線掃過堆疊在一起的文件,書本,花瓶……
最后落在電腦屏幕上。
屏幕上是干凈的,什么都沒有,但如果留意,就能看到左下角有一個最小化的文件夾。
連文件名都只是——新建文件夾的文件夾。
本能的就抬手按住了鼠標,食指輕點……
是一個視頻文件夾,帶著日期,霸占了一整個屏幕。
洛歡盯著最新的一份日期,腦中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剛好是北月牙最近一次跟千里視頻的日期……
……
孤城。
市中心醫院,經過了6個小時的緊張搶救,月牙終于被推出手術室。
安蘿淚眼斑駁的撲過去,一看到女兒煞白到看不見一絲血色的小臉,緊繃了6個小時的神經崩斷,暈了過去。
身后的男人穩穩接住了暈厥的妻子,擰著眉頭將她打橫抱起來,看向醫生:“月牙怎么樣了?”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滿眼的慶幸:“幸虧子彈只是擦著脖子過去的,沒有傷到頸動脈,手術很成功,北先生您盡管放心,大小姐只是失血過多,補一補很快就會好的。”
要真傷到了頸部的大動脈,血直接噴涌出來,恐怕在路上就已經不行了。
北梵行松了口氣,叮囑身邊沉默的看著月牙的兒子:“幽陽,你照顧好你妹妹,我先把你媽送回去。”
北幽陽頷首,聲音平板的近乎麻木:“好。”
……
北梵行抱著安蘿離開,幽陽陪著月牙去了病房,走廊里頓時顯得冷清了不少。
季枝枝剛剛懷孕兩個月,這會兒正是孕吐反應最厲害的時候,剛剛看到月牙的模樣,心里更是壓抑的不行。
北家對子女的要求一向嚴格,如果月牙小時候沒被蘇祭司偷走,那一定也會跟他們一樣接受嚴格的攻擊與自我保護的訓練的。
至少能在短時間里感覺出危險的靠近,及時避開。
她愁悶的嘆口氣:“我們先回去吧,月牙現在需要靜養,我回去煲點補血的湯來給她。”
說完轉身,一步已經邁出去了,才發現季子川還站在原地,冷峻剛毅的側臉染著深沉的痕跡。
她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喂!想哪家美女千金呢?知道一個月沒給你碰委屈你了,但也用不著在我面前想的這么出神吧?”
季子川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事,走吧。”
“別沒事啊,跟我說說,你剛剛在想什么?”
“沒什么。”
“你說不說?不說今晚睡書房!”
“……”
季子川默了默,有些無語的垂首瞧著她:“聽說,月牙是在安易生的公寓里遇到暗殺的?而且是第一次過去?”
“對啊,聽說跟安易生約好了一起吃晚餐的,結果他臨時有個病人,就離開了一下,讓月牙先上……”
季枝枝說著說著,忽然頓住,皺皺眉頭。
安易生還在警察那邊錄口供,她是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的,當時聽了一下原由也就算了,沒怎么往心里去。
現在再這么一重復出來,就覺得……
未免有點太巧合了。
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不少,但恐怕其中自然的巧合跟人為的巧合,要不相上下。
至于究竟是哪種巧合,自然還是要調查一下才知道。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她懶懶靠著他的手臂,意味深長的口吻:“聽說這個安易生在跟月牙求婚之前,還跟一個女人糾纏不清了大半年?”
一個男人,是不可能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糾纏不清那么久的。
要么深愛,要么淺愛,總歸是要有點愛的。
怎么就突然向月牙求婚了呢?
明明他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妄圖攀附豪門的小白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