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萌轉頭,燈光下,一雙水眸蕩著一層水霧,像是笑了一下:“不認識?”
這次他回答的很快,一字一頓:“不認識,那件事情……我并不清楚,他們找的人并不是我手中的人。”
我說的話,有90 %都是假的,你要不要猜一猜,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曾經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再次涌進腦海,鄧萌想,這一次,她猜是假的。
他說他不認識那個殺手,是假的。
要么,那人是他很熟悉的人,比如夜少,要么……是他自己。
想一想,那兩下給的真的是毫不猶豫,直中要害,要不是她運氣好,要不是何騰突然闖入……
這世界上,恐怕沒有哪個女人能承受自己的枕邊人,曾經雙手沾染自己的鮮血。
像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隨著他的意愿,隨著他的心情而改變。
他甚至連對自己的親哥哥,都能毫不猶豫的動手,如果有一天,她哪里不小心觸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經,連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吧?
“為什么,你不能只是那個笨手笨腳又反應遲鈍的季生白呢?”
她蹲在行李箱前,慢慢整理著里面的衣服,喃喃自語:“如果是那樣,該有多好……”
如果只是那樣,她愿意容忍他的笨拙,他的沒心沒肺,他的清澈懵懂……
……
小小的QQ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帶的行李很簡單,臨走的時候說的話也很簡單,簡單到只有‘保重’兩個字。
夜生單手放進口袋,慢悠悠的晃到陽臺處,側首打量著身邊面容冷峻的男人:“我還以為,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放她離開呢。”
畢竟,他足夠了解他,這個男人鮮少會對自己看上的東西放手的。
“她會回來的。”
男人冷硬的線條融入夜色,讓人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唯有聲音,依舊冷靜而鎮定:“她很快就會發現,她比她想象中的,要喜歡我的多……”
夜生笑了下:“這么自信?女人這種生物,狠下心來,要比你想象中狠毒的多。”
話是對著季生白說的,視線,卻掠過一片青青草地,遠遠的落在了從主樓里出來的安蘿身上。
她走的很慢,皺著眉頭不停的擦著染血的雙手,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來,直接跑到了不遠處的噴泉邊,就著水池里的水一遍一遍的洗著手。
夜生的臉色,就在她那已經持續了近十分鐘的洗手的動作中,一點點陰沉了下來。
季生白收回視線的時候,就發現了站在水池邊洗手的安蘿。
大概是哭了,那纖細瘦弱的身體在夜色中微微的顫抖著,洗著洗著,忽然就收回了雙手,跪在水池邊痛苦的嘔吐了起來。
“不過去看看?”他盯著那抹身影,淡聲詢問身邊的男人。
“看什么?”
夜生眸底倒影出冷冷的寒光,涼薄的唇微微開啟,說出來的話冷血到不近人情:“她自己要去給他包扎的,怪得了誰?”
“如果你確定她這樣的狀態,將來給你生的孩子正常的話,那就由她去好了。”
季生白沒什么心情去干涉他們的事情,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