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滿想到自己之前就是不斷的熬夜,拼命工作工作,或許身體垮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
想著想著,臉色就不怎么好看,直接過去將文件從他手中抽出來丟到一邊:“別看了,睡覺,不想變得跟我一樣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格外注意休息了。”
男人靜默了幾秒鐘,抬首,湛黑的眸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灑了一片細碎的鉆石,熠熠奪目:“你體會過的傷痛,我都會一一體會一次,這是我欠你的。”
郝小滿愣了下。
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他在復制她前面的人生,他在刻意熬枯自己的身體,他在等著自己的身體跟她的身體一樣枯萎病弱……
說不清楚那一瞬間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身體像是被高壓電狠狠電擊到,麻木中生滋生出一股尖銳的痛意,像是又回到了那個細雨綿綿的晚上,她撐著疲憊到了極點的身體,踉踉蹌蹌一路從醫院門口沖進來,越跑越累,越跑越疲憊,然后,無力的蹲下來。
身體像是被生生撕裂成兩半,那尖銳的痛楚從體內深處蒸發出來,除了哭,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發泄的渠道。
啪——
尖銳響亮的聲音驟然響起。
病房門隨即被推開,門外守著的幾個彪形大漢沖了進來,不等動手,就被男人一聲冰冷的命令喝止住了:“出去!”
一陣死寂般的靜默后,幾個人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男人過分白皙俊美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站在病床邊的女人渾身不可遏制的顫抖著,仿佛她才是挨打的那個人一樣。
激烈的情緒在體內瘋狂的竄動,她幾乎要拼勁全身力氣,才能控制著自己不去再甩給他一耳光。
“北梵行,你折磨自己,究竟是想減輕你的罪孽感,還是想加重我的罪孽感?!”
她看著他,眸底不知不覺覆上了一層水光,驚痛而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皆是沉重:“是看我過的不夠狼狽凄慘嗎?是生怕我晚上睡的心安理得嗎?你以補償我的名義摘掉自己一顆腎臟,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沒有想過,就現在想一想!實在想不出來,就參照一下當初你摘走我腎臟時的感受!你當初有多后悔,我現在就有多后悔!你當初有多生不如死,我現在就有多生不如死!你想把自己的身體熬到油盡燈枯,你想看著我把自己的命賠給你嗎?!”
她冷笑一聲,后退一步:“北梵行,不管是16年前還是16年后,你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自私又殘忍!”
……
沖出病房,像是身后有個什么怪物在一路追趕著自己似的,她走的又快又急,幾次險些被自己絆倒,穩住身形后繼續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電梯停在了一樓,她站在電梯口,明明知道沒什么用,卻還是拼命的按著鄉下的鍵,仿佛那樣就能讓電梯上來的快一店似的。
直到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