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北梵行之間,最好的結局,就是停留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狀態。
就像她在美國的這三年。
雖然期間他只去了美國五六次,每次去也不過只是跟她吃頓飯那么簡單,但對北梵行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狀態。
她不再為過去的事情而怨恨他,也不再因為他的靠近而排斥他,雖然不愿再接受,但至少不會再躲避。
這三年來,他過的很平靜,他不再執著的去加勒比海,性格也不再那么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他的生活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但其實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些,郝小滿原本是一點都沒發覺的。
是她回國后,北三少告訴她的。
他說這三年來大哥不再總是把自己鎖在書房里,不再總是一消失就好幾天,不再對他那么嚴苛冷漠,不再對家里的大小事務漠不關心,他正在一點點的改變,像是終于開始體驗人情冷暖,接受周圍的一切。
北三少說,小嫂子,我不求你再接受大哥,只希望你別再一味的躲避他,我看得出來,他要求的其實不多,只是能偶爾聽一聽你的聲音,跟你見一面就很好了。
他正在一點點的放開自己,接受周圍的人,接受他的家人,接受他的朋友。
或許終有一天,他會再次接受另外一個女孩子進.入他的生命里。
可如今,這細微的一點變化,因為北芊芊的強行插手,戛然而止。
她為了讓北梵行對郝小滿徹底死心,不惜堵上自己一生唯一的一個孩子。
而這一點,正是北梵行無法接受的。
因為他的妹妹,為了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一個孩子。
北芊芊的視線漸漸失去焦距,她踉蹌著后退幾步,一手重重的搭上病床的邊沿,不斷的搖頭,喃喃自語:“不,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害的哥哥……不是我……不是我……不……”
“大小姐!”
“大小姐!!!”
兩聲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一左一右兩個女傭手忙較慢的抱住了身體軟軟倒下去的北芊芊。
郝小滿就那么站著,冷冷的看著她慘白到了極點的臉色。
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
天旋地轉的感覺排山倒海一般的襲來,她隱約聽到鄧萌慌亂的驚叫聲,遙遠的像是空谷中傳來的回聲……
……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公寓里。
熟悉的床,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水晶吊燈……
只是燈沒有打開,房間里只開著一個床頭燈,光線有些暗淡。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就那么呆呆的坐了一會兒,忽然下床,赤著腳走了出去。
客廳里的燈開著,光線明亮,空氣里充斥著濃重的煙味,一身黑色長衫長褲的男人站在陽臺處,身影隱匿在黑暗中,唯有指間的一點星火明明滅滅。
她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我是怎么回來的?”
男人沒有轉頭看她,聽到她的聲音,倒是把指間剛剛點燃的煙碾滅了。
郝小滿低頭看了一眼,水晶煙灰缸內,已經碾滅了至少20根煙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