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剛到美國的那些日子,晚上無休無止的夢魘折磨加上語言不通跟水土不服,前后短短7天的時間,就將她折磨的形容枯槁,不成樣子。
二哥就拖著病弱的身體陪在她床前,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睡覺,在她睡的不安穩(wěn)的時候,彈很溫柔很溫柔的安眠曲給她聽。
后來的一天,她在商場里被白種人歧視,氣的渾身發(fā)抖,回家對著二哥哭的時候,二哥一邊揉著她的腦袋一邊說:“小滿,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也很怕,怕會不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怕身體會一直這樣糟糕下去……可你一直在我身邊,這又讓我覺得很安心。”
就算發(fā)生再糟糕的事情,只要她一直陪著他,他就會很平靜。
他說,她是他的精神支柱。
那以后,她的狀態(tài)才慢慢調(diào)整過來,因為二哥將她看做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所以她必須要讓自己堅強起來,她不倒下去,二哥才能繼續(xù)依靠她。
……
南慕白在海邊找到了她。
烏云吸滿了雨水,沉甸甸的壓在頭頂,與海面連成一線,隨時都會下雨的樣子。
在海邊游玩的人們眼看變天,都早早的收拾東西離開了,只有她一個人,光著腳丫,站在一層一層撲過來的海浪邊緣處,對著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風有些大,帶著濕寒的氣息刮過她身上單薄的外套。
南慕白靠近的步伐不知怎么就停了下來。
他不是第一次來海邊找她了,上一次,還是她被寧雨澤申颯兒欺負了,他來找她的時候,她手里正拎著個礦泉水瓶,撅著小屁股專心致志的找小螃蟹。
前后才不過四年時間,曾經(jīng)那個受了欺負也不忘玩耍的青澀小姑娘,如今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掩藏心事。
他脫下外套來,踩著腳下冰涼的浪花走過去,將她裹住。
她像是愣了下,抬頭看了過來,就那么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才道:“你說,什么樣的情況下,一個一生可能只能懷一次孩子的女人,會不惜搭上自己孩子的命,來陷害另外一個女人?”
大腦冷靜下來后,她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沒有絆北芊芊,而因為身體不好,行走的時候一向小心謹慎的北芊芊,也不該恰好在讓她帶她去樓上休息的時候,絆倒,流產(chǎn)。
這種巧合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沒想通。
她只聽說過為了算計情敵而故意讓自己流產(chǎn)的,卻從來沒聽說過為了算計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故意讓自己流產(chǎn)的。
就算要陷害,她想要陷害的人也該是鄧萌才對,為什么會是她呢?
耳畔海浪聲聲,遠處雷鳴滾滾,南慕白站在她身邊,身形便顯得格外高大挺拔,他瞇眸看著眼前那一道道蜿蜒蒼白的閃電,嗓音清淡冷漠:“你跟北芊芊唯一的交集,就是北梵行。”
你跟北芊芊唯一的交集,就是北梵行。
她抬頭,像是笑了一聲:“要不是她威逼利誘,強迫何騰娶她,我真的要懷疑她是不是喜歡她的那個親生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