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鮮血淋漓。
郝小滿忽然很難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難過,心臟已經快于大腦的對他的這句話做出了反應,那細細碎碎的疼痛像是摻了毒的水一樣的從傷口處蔓延出來,隨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冷。
這股寒徹心扉的冷意,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12年前,她被他按在手術臺上時,除了漫無邊際的恐懼與驚顫,剩下的,便是這種冷。
身下的手術臺是冷的,他的手是冷的,他的眼神,也是冷的。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們北家的人,究竟是因為高高在上的身份才喜歡掠奪別人的東西,還是因為……他們生來骨血里就帶了這樣的基因?
他們摧毀別人,摧毀別的家庭,冷酷又殘忍的掠奪著一切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卻從來不會在乎那樣做對別人會造成怎樣毀天滅地的傷害。
輕柔浪漫的小提琴曲變得很淡很遠,唯有她的聲音是清晰的:“北梵行,對你們這種人來說,跟一個自己不愛,或者是不愛自己的人過一生,真的無所謂嗎?”
男人手上的動作驀地頓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終于緩緩側首看向她,燈光下,那雙墨藍的眸閃著細碎而明亮的光,就那么專注的凝視著她。
“那你呢?”
他薄唇微動,嗓音不知什么時候竟變得有些低。骸澳銗勰桨酌?”
郝小滿勾了勾唇,云淡風輕的反問:“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嫁給他?”
當初答應跟南慕白結婚,的確是她做的一個很草率的決定,她口口聲聲說是因為容子皓,她需要一個避風港灣才要嫁給他的,但她心里其實很清楚,那不過是她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
若是沒有好感,她是不會那么隨便的把自己交出去的,畢竟,結婚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
男人眼底掠過幾層晦暗莫名的暗影,頓了頓,才將已經切好的牛排放到了她面前,將她那份還沒動過的拿了回來,嗓音淡到沒有任何情緒:“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我得不到的,如果還沒得到,那一定是我還不夠努力!
郝小滿嗤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誚之意:“你確定,得到之后你會喜歡?”
男人卻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嗯,我確定我會喜歡,會喜歡一輩子,至少在她的這件事上,我無比確定。”
郝小滿唇角嘲弄的弧度漸漸擴大。
還真是讓人感動啊,他北大boss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喜歡,原來這么廉價,廉價到能毫不猶豫的將她一顆腎臟挖出來!
“哦,那你慢慢喜歡,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考試,我得回宿舍了!
離開的時候,與在女傭的攙扶下緩步走過來的北芊芊擦肩而過。
少女泛著些許紅潤的臉生的極為美麗動人,帶著淡淡的冰冷疏離,一雙盈盈美目就那么清淡的掃了她一眼,連一句話都沒多說。
落座的時候,北梵行正握著刀叉面無表情的切牛排,嗓音像是從一片荒蕪的冰面上刮過一般,透著一股徹骨的寒:“芊芊,不要動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