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后,夏歡一邊擦拭著濕漉漉的長發一邊脫潛水服,只是兜兜轉轉,總是下意識的避開了男人投過來的視線。
西莓還在因為他們不帶自己下水哭鬧,西商顧不得換衣服,將她抱進懷里哄著。
直到回到下榻的酒店,夏歡整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悶悶不樂。
西商將已經睡著的西莓放到床上,細心的幫她蓋了條小薄毯,離開臥室就看到她站在酒柜前倒酒。
喝酒。
她這些日子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會記起酒的時候大約有兩種情況,要么開心,要么不開心。
但觀察她現在的模樣,倒是很難跟開心兩個字聯系到一起去。
到了唇邊的酒杯,憑空被一只大手劫走。
夏歡一怔,抬頭就看到半杯紅酒順著杯沿流入男人唇間,喉結幾次上下滑動,昂貴的酒就那么被他當白開水喝了。
眼睜睜看著他又將空了的酒杯遞給自己。
明明依舊是溫和斯文的模樣,但那微微埋笑的眼底,分明已有冷意浮沉。
是該生氣的,她甚至不需要猜,都知道要在深海不為人知的地方修剪出那種形狀的珊瑚,有多難。
他一定是費了不少心思跟精力,也不知道在涼城跟夏威夷之間往返了多少次。
這些對向來惜時如金的銀海集團總裁來說,是從未有過的。
相識這么多年,他從未在她身上花過這樣的心思。
她不應該猶豫的,不應該退縮的,至少……至少該戴上戒指,不要讓他那么難堪的。
他就那么看著她,目光平靜溫和。
夏歡握著酒杯,忽然就很難過:“對不起,西商,我、我可能需要一點……時、時間……”
一句話,就那么與她大腦中考慮的背道而馳的說了出來。
仿佛那是一種本能的排斥。
她并不排斥跟他在一起,卻異常排斥跟他結婚。
或許是因為那場鬧的狼狽不堪的婚禮,或許是婚禮后他跟趙凌菲在酒店共度一夜,又或許是離婚前他平靜理智的一句‘你凈身出戶’……
那場婚姻結束的倉促,她選擇腹中的孩子,離開的時候并沒有覺得太悲傷,可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很在意。
很在意他曾經的傷害。
一步一步的設計,逼迫,以及冷酷殘忍。
哪怕,他在直升機上,在師父試圖傷害她的時候,以身相護,毫無保留。
紅酒滾落酒杯,發出清脆聲響,有經年的醇香在空氣中徐徐鋪開。
“你該清楚,不論你愿不愿意,夏歡,你這輩子都只能在我西商名下。”沉穩紳士的嗓音,卻絲毫不給她留后退的余地。
夏歡自然知道,只要他不想放手,她能自由離開的可能性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何況現在他手中還攥著西莓。
她低頭,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口渴,抿了一口紅酒:“你給我一點時間,只是復婚而已,不需要那么著急的,我一點都不著急,真的。”
說著,還很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來給他。
這樣毫無誠意的笑,對一個演技登峰造極的演員而言,堪稱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