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
可當初的確是她自己,廉價的賣了自己。
“是男人。”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絕決而冷靜:“我當初的確不是為他離開,可卻可以為他回……”
最后一個字不等說出口,手腕處那尖銳的疼痛便驟然加深了四五倍。
她凝眉,到底還是沒忍住,悶哼出聲。
“男人?”
陰森的冷笑響在耳畔,沁了最烈的毒,散發(fā)著刺骨的冷意:“小心你的措辭,歡兒,一不小心,你的那個‘男人’就會變成‘死人’了。”
挨過了那陣尖銳的痛,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氣,眉眼冰冷的迎上他的視線:“死就死,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
堪稱平靜的一句話,沒有視死如歸的痕跡,仿佛對她而言這根本就不是件多值得思考的事情。
心臟急劇收縮,躥騰出滾燙的血液,燒灼著喉嚨。
陪他一起死?
要怎樣的感情,才能讓她輕而易舉的吐出這樣一句話?
指間的力道倏然松下來,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被他一個力道狠狠甩出去。
“夏歡,你骨子里究竟是有多廉價,才會遇到一個就愛一個?”他低低的笑,聲音從喉嚨深處逸出,模糊的近乎不真實。
夏歡身子重重靠上墻壁,掀起一陣劇烈的疼痛。
她勉強站穩(wěn),紅唇扯出一點嘲諷的弧度:“愛不愛別的男人我不清楚,但當初隨隨便便就跟你談愛,的確是廉價了,年少不懂事,西總多多包涵啊。”
西商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動這樣的怒氣了。
算一算,上一次恨到想要動手掐死她,是在民政局里。
可當時他控制的很好,好到只是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重復,提筆卻還能鎮(zhèn)定的在離婚證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一次,他同樣控制住了。
敲了根煙出來點燃,黑暗中,明明滅滅的光亮映著他深邃英俊的輪廓,好一會兒,才徐徐道:“包涵,當然包涵,不包涵還能怎樣?總不能掐死你是吧?”
說完,甚至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他忽然就冷靜了下來,夏歡反而神經(jīng)陡然緊繃了起來,沉默而警惕的看著他。
見她沒動,男人眉梢挑高:“還不走?真想看看我會不會下手掐死你?”
“……”
……
盛夏的夜,雨過之后,空氣中彌漫的燥熱氣息被壓下,處處透著沁涼的涼意。
楚辭單手拎著外套,就那么沉默的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可惜啊,她夏歡當初不是為了你離開,現(xiàn)在也不是為了你回來,兜兜轉轉,你在她心里到底有幾斤幾兩?你一文不值!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夏歡兩個字,心臟沉甸甸的,手心都很快沁出黏膩的痕跡。
他甚至不敢……給她備注一個親昵一點的名字。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認錯了人,還錯了情,荒涼了近十年的歲月。
十年。
整整十年。
手指一點點收攏,黑色眼鏡下,男人比女人還要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仿佛有什么激烈而洶涌的情緒就要沖破平靜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