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的黑亮的皮鞋一路踢著空酒瓶走過去,男人沒什么情緒的視線掃過西商布滿新生胡渣的臉。
他并沒有睡著,醉意熏染的眸布滿血絲,瞳孔一動不動,沒有焦距的定格在某一處,像一面鏡子般無波無瀾。
認識這么久,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衣衫不整容貌狼狽的模樣。
記憶中兩人剛滿20多歲的時候,還意氣用事的跟一群紈绔子弟動過手,越是那樣的時候,這優雅男人骨子里的暴戾才越是顯現出來,從容不迫的一個一個撂倒過去,衣衫染血,卻始終保持優雅淡定,仿佛倒在他腳下的只是一只只沒什么戰斗力的寵物狗一般。
想一想,還真是格外懷念那時候意氣風發的他們啊。
涼暮生單手插在口袋,嗓音淡淡:“算起來,他們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你半路截下來,白享受了一番溫柔鄉,占盡了便宜,也是時候把人家還回去了。”
一番話,針一樣精準無誤的扎進男人胸口里。
命中注定。
什么算命中注定?
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又為什么要讓夏歡跟楚辭之間留出一段長達十年的空白,把他填補進去?
這又算不算是另一種命中注定?
涼暮生斜倚墻壁,慢條斯理的點了根煙:“伯母在你新婚日那天回來,帶著一身的傷,容貌憔悴蒼老,看得出來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如果當年的事情真是夏氏所為,那就算把夏歡留下了,你這輩子也是有心理陰影的,不如就放了她,眼不見心不煩,我看那個趙凌菲也不錯,不如就跟她試一試。”
試一試。
西商合眸,終于開口,嗓音被酒精侵蝕,嘶啞的厲害,倒是極為言簡意賅:“滾!
涼暮生低笑,眼底卻冷到沒什么溫度:“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現在大約正在考慮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了那個楚辭吧?”
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他也不介意,徐徐噴出一口煙霧,眼眸半瞇:“聽說楚辭的那個妹妹被西賀弄大了肚子,現在不知道多寶貝,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的,你要是動了她的哥哥,等于間接動了西賀,再加上夏歡……眾叛親離的日子,怕是離你不遠了!
這些話,其實本來不需要他來提醒他。
這個男人一向工于心計,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再善于謀算的男人,也會有頭腦不清醒的時候,比如突然發現自己的存在,或許只是上天考驗夏歡跟楚辭感情的一個配角的時候。
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默默良久,聲音終于低柔下去:“她怎么樣了?”
“唔,很高興你主動問到這個問題!
涼暮生似乎來了興致,甚至為此調整了一下站姿,好一絲不漏的欣賞到他的每一絲表情變化:“我剛剛派人去查了一下,結果怎么著?剛好看到你們家西太太被楚辭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出公寓,直奔醫院去,那場面如果拍出來,不知道夏歡又會生出多少新CP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