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事上,他從來都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懂,過多的干涉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于是傾小沫很快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那之后,那個少年跟女孩兒再也沒有在總統府出現過。
很久很久以后,因為布丁貪玩跑開,她又不想驚師動眾,只得一個人在皇宮般的總統府挨個地方尋找,卻無意中在最后院一棟偏僻又獨立的院子里碰到了他們。
彼時,16歲的少年靠著院子里的櫻花樹,188的修長身形裹在一件黑色長風衣下,標準的九頭身黃金身材,大長腿分外的惹人注意,卻不及那生的格外細致俊雅的眉目更為驚心動魄。
他的肌膚很白,是一種接近常年不見陽光的白,卻并不顯絲毫病態。
風吹動,飄落一地的緋色花瓣。
幾滴猩紅的血,順著少年白皙的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樹下年滿5歲女孩兒的唇角。
滿天緋紅,他斜倚一片花海,笑容干凈卻冰冷:“這樣呢?大小姐滿意么?”
像是一泓來自遙遠雪山的泉水,觸目干凈清澈,觸手卻冷徹骨血。
布丁像是被嚇到了,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布丁!”她叫她。
她轉過頭來,眼底的震驚跟慌亂尚未來得及收斂,幾乎是逃命般的跑向她:“媽媽!”
傾小沫俯下身幫她擦掉了唇角的那滴血跡,猩紅的顏色。
呼吸微窒:“你怎么會跑來這里?”
布丁搖頭,頓了頓,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沒一會兒,從屋子里走出來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將懷里毛色雪白的小奶狗一下丟到她腳下:“還給你!”
傾小沫一眼就認出那是涼暮生前兩天剛剛親自挑選送給布丁的茶杯犬,聽話又懂事,小家伙很喜歡,天天抱著不撒手。
但顯然,這個小姑娘也很喜歡,兩人臉上都帶了點抓傷,似乎為這只茶杯犬打過架。
女孩兒將茶杯犬丟下就徑直跑去了少年身邊,幫他處理傷口,包扎,動作熟練,像是已經做過千百遍。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傾小沫看到少年臂彎處幾個紅點,像是針扎過的痕跡。
視線上移,少年唇角依舊噙著點若有似無的弧度,看著妹妹的目光卻明顯的有了溫度,是一種接近寵溺的溫度。
女孩兒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哭了,無聲的,背對著他們,身子一抽一抽的。
可哭了那么久,依舊是壓抑而隱忍的,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不像布丁,在涼莫那里受一點委屈就要鬧的驚天動地,非要惹到涼暮生知道,替她收拾一頓哥哥才滿意。
同樣的年紀,一個在總統府嬌生慣養,萬千寵愛于一身,一個卻被關在這片狹窄天地,明明只有不到5歲的年紀,卻已經熟稔的學會幫哥哥包扎傷口,學會忍耐所有的委屈。
少年輕輕的笑了,俯下身將她抱進了懷里,低下頭輕聲細語的說著什么。
女孩兒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很快破涕為笑,攥著小拳頭捶在他肩頭,分明是撒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