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老爺子怒極,渾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聽到這句話,還是強行壓低聲音:“他傷的重不重?手術危險不危險?”
“不重,不危險,您請放心。”
他說著,轉過身,云淡風輕的視線掃向夏歡:“不好好拍戲,跑這里來湊什么熱鬧?”
夏歡沒好氣的沖他翻個白眼:“要你管!”
男人也不生氣,抬手揉了揉她炸毛的小腦袋:“行了別鬧脾氣,上次是我不對,我跟你賠禮道歉,嗯?”
大概是今晚氣氛不大對,他難得沒有故意惹她生氣,還十分小伏低的做了自我檢討。
夏歡滿心的怒氣不知怎么的就消了大半,只是哼了一聲,沒再嗆他。
等了沒一會兒,就聽到旁邊傳來醫護人員驚慌的叫聲。
傾小沫茫茫然的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發現涼老爺子倒在了幾個醫生的懷里,唇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泛出青紫的痕跡。
已顯出頹敗之象。
她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夏歡也嚇了一跳,本能的縮到了西商身后:“他怎么了?”
老爺子很快被送進了手術室。
西商臉色難看的厲害:“他心臟不大好,剛剛動了那么大的怒氣,又擔心暮生的情況,這次……怕是真的要熬不過去了!
他的這場大病,追根究底,其實還是因為涼暮生。
這個讓他傾盡一生心血培養的孫子,成為涼城最優秀的總統,他有多為他驕傲,看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為傾小沫跟自己翻臉時,就有多心痛憤怒。
他頭疼的按了按眉心:“耀司告訴我,你出事那晚,老爺子被暮生氣的進了搶救室,老爺子一手將他撫養長大,對他的恩情有多大可想而知,耀司勸他先去看看他,說不定是最后一面了,他替他去找你,結果人都給送醫院來了,他不知怎么的沒進去,又自己開了車去尋你,路上連闖七八個紅綠燈,最后跟一輛小轎車撞上了,傷了內臟,斷了三根肋骨,結果在手術室里醒了沒多久就折騰著離開了,被強行送回來,又自己跑出去……”
夏歡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聲音:“別說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緊盯著長椅中的傾小沫。
眼睜睜看著她臉色一點點蒼白下去,眼淚就那么無聲無息的落下來,可整個人又都平靜的嚇人,甚至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仿佛除了眼淚,全部的靈魂都被剝奪了。
西商薄唇微抿,惻隱之心微動,但到底還是沒敵過對涼暮生的心疼,繼續道:“你只記得你受了多少委屈,可知道暮生為了一個你,拋棄自己這一生最敬重感恩的兩個親人有多難?囚了自己的母親,放棄跟涼老爺子最后的見面機會,他……”
手臂上傳來微微的疼痛。
他低下頭,剛好對上夏歡惱怒的眼神,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再繼續說下去。
……
涼暮生從重癥病房轉為普通病房的那一天,涼老爺子的心跳記錄儀顯示成了一條直線。
那天天氣很不好,一場大雨從涼涼清晨下到暮暮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