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個沙發座椅的距離,涼醉怒急的聲音都傳進了辰光的耳中,只是沒聽清楚他到底在吼些什么。
“怎么了?我還是頭一次見他舍得對你發這么大的脾氣。”他問。
傾小沫起身穿外套:“茵茵出車禍了。”
辰光聽的一臉懵逼:“茵茵?茵茵是誰?”
茵茵是誰?
傾小沫靜默片刻,忽然自嘲一笑:“誰知道呢!”
……
懷孕中的女人,對各種味道顯得尤其挑剔。
醫院里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道讓傾小沫有種陣陣的惡心感,但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只得努力克制。
病房里,茵茵額頭貼著一塊掌心大小的紗布,一雙水洗過一樣干凈清澈的眼睛楚楚可憐,見到她過來,委委屈屈的叫了聲:“姐姐……”
涼醉站在窗前,眸色陰沉的盯著她。
傾小沫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在病床邊站定,視線掃過她的身體:“傷到哪兒了?很嚴重嗎?”
話音剛落,不等茵茵回答,涼醉就冷笑出聲:“你是不是巴不得她傷的嚴重一點兒?Alisa,你是有多害怕他涼暮生會愛上茵茵,才這么急匆匆的在深夜12點把身無分文的她趕出去?”
顯然涼醉之前是不知道涼貝的眼角膜捐獻給了茵茵的,這會兒知道了,就恨不得把他空閑了10年之余的兄愛一股腦兒的全塞給茵茵了。
傾小沫闔眸,靜默片刻,才道:“那是我跟涼暮生的家,讓誰住不讓誰住我說了算!茵茵出車禍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又憑什么把全部的責任推到我身上來?”
涼醉譏誚的睨著她:“你不就是怕她跟涼暮生相處久了,會生出什么火花來嗎?”
“涼暮生是我的丈夫,我怕他跟別的女人相處久了產生感情很奇怪嗎?還是說人人都得跟你涼醉涼二少爺一樣,可以一邊跟別的女人睡覺一邊理直氣壯的跟另一個女人談愛情?”
“……”
涼醉薄唇微抿,冷冷睨著她不說話,她也面無表情的回視著他。
僵持。
辰光站在一邊,始終沉默著。
傾小沫現在在氣頭上,自然沒有意識到涼醉每句話其實都抓著她擔心涼暮生愛上茵茵這句話不放。
恐怕最讓他生氣的不是茵茵出車禍了,而是她已經在乎涼暮生在乎到生出了一個熱戀中的小女人才有的獨沾欲跟嫉妒心。
茵茵像是有些害怕,聲音弱弱的:“姐姐,醉哥哥,你們別吵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傾小沫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涼暮生的電話打過來了。
貝齒輕咬唇瓣,她讓辰光先在這里等著,自己拿著手機去了外面的走廊。
男人聲音低醇泑惑,在安靜的夜里像是一把柔軟的小錘子一樣敲在女人心頭:“睡了沒?”
她低頭,手指無意識的描繪著醫院大理石墻壁上的紋路,強忍心里洶涌的情緒,干澀回答:“沒……”
只一個字,那邊的男人忽然就安靜了幾秒鐘,再開口,已經是沉沉的肅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