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董稍安勿躁！”陸院長在旁急著打圓場。
陸院長都差點要暴走了，老板在自家公司醫鬧，這要是傳出去，太煌醫院會被輿論淹死。
空氣停滯一兩秒后，曲一鵬上前兩步，平靜地拉住曲一鴻：“老二，鎮定點，他們也辛苦了一晚上。”
緩緩松開領頭的醫生，曲一鴻深邃星眸盯著后面那個。
那醫生本來就十分疲倦，這會又被曲一鴻盯得心里發毛，話都說不出來了。
“曲董，我來說吧。”陸院長打起精神，“他的意思是……”
“不用解釋。”曲一鴻看著搶救室，“你們就告訴我，我母親能否安全脫離危險？”
“這個……”陸院長沉吟著，十分為難。
那醫生看到這情況，只得上前硬著頭皮道：“她醒來之前，都不能保證脫離危險……”
“什么時候能醒來？”曲一鴻不假思索地追問。
“……不知道。”幾個醫生都默默垂首。
陸院長拿過其中一個醫生手里的診斷書掃了眼：“林董小腿傷了筋，剛剛已經做了手術，手術效果需要觀察……”
看往下面，陸院長臉色一白，小心翼翼地道：“還有……顱內出血。”
“顱內出血？”童瞳身子一震，不由看向住院部方向，那里還住著王醫生。
為什么是顱內出血呢？為什么……
“不要。”洛冰蓉低喃著，“媽才不會。一定不會，你們一定弄錯了。”
曲一鵬一言不發地拿過陸院長手中的診斷書，盯了好久，最后緩緩合上眼睛。
曲一鴻僵硬地問：“之前有沒有這樣的案例？”
“有。”陸院長趕緊道，“每年都有那么一個。”
瞥一眼童瞳，陸院長才接著道：“大方面來說，家和醫生的王醫生也屬于這一種。”
曲一鴻銳利的眸光頓時有如刀箭一般投向陸院長。
“曲董，王醫生的情況是最嚴重的一個。”陸院長趕緊道，“也有三天就醒來痊愈的個例，所以得看具體情況……”
“閉嘴！”曲一鴻冷冷道。
說了這么多，等于什么也沒說。
“……”陸院長嘴唇蠕動了下，終是保持靜默。
“可以進去看媽嗎？”洛冰蓉聲音細細地道，抽身想去搶救室。
“現在不能。”一個醫生伸臂攔住，“對不起。”
“什么時候可以？”曲一鵬在旁沉聲問。
醫生猶豫了下：“在傷者醒來之前，最好都不要與外界任何人接觸，希望大家配合。”
見曲一鵬臉色不悅，陸院長在旁打圓場：“這是為林董的身體著想。”
曲一鵬長臂一伸，將洛冰蓉摟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們聽醫生的。”
童瞳靜靜看著虛弱不堪的洛冰蓉，和護著她的曲一鵬，默默別開目光。
眸光不經意看到眼神落寞的曲一鴻，童瞳心里隱隱一疼，下意識地轉過身。
這一轉身，角度正好對著搶救室的門。
她忽然大步走過去。
“不好意思。”醫生伸臂攔住童瞳，“林董現在非常需要無菌環境，不能進。”
“……”童瞳默默收住腳步。
陸院長原地布置好救治方案，留下兩個醫生，將其余醫生都帶開去開會。
走廊里只剩下曲家上下。
童瞳心里難受得不行，可是她卻什么都不能做，這種無力心酸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童助理，林董會有好運的。”王叔叔不知什么時候站到童瞳面前，“別難過。”
“嗯。”童瞳乖乖地應著。
迎上王叔叔充滿希冀的目光，她澀澀地擠出一個幾不可察的笑容。
王叔叔悄悄瞥了眼面無表情的曲一鴻，手臂暗暗碰了碰童瞳。
“……”童瞳茫然地看著王叔叔。
“勸勸二少。”王叔叔壓低聲音，“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二少看上去十分自責。”
“呃？”童瞳一愣，默默看向曲一鴻。
面無表情的他，看起來高深莫測。可是，他是在自責嗎？
童瞳還在猶豫，王叔叔手臂用了點暗勁，愣是將童瞳推過去一點兒：“只有你能安撫二少。”
“……”張了張嘴，童瞳最終靜默無聲。
王叔叔這么睿智的人，這回真糊涂了呀，居然讓她去安撫他。
他現在最不待見的就是她了吧……
深呼吸，童瞳還是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停在曲一鴻身邊。
他難過，她看著也難過，鼻子酸酸的，真要說話，聲音一準會變調。
而且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疏離，讓她實在開不了口……
“……”童瞳站在旁邊好一會，終是無法開口。
眸光一瞥，只見王叔叔拼命朝自己使眼色。
看著如此信任自己的王叔叔，童瞳忍不住心里一暖，可惜她要讓王叔叔失望了……
等了半天，沒見童瞳說話，王叔叔急了，大步過去。
他輕輕拍了拍曲一鴻的肩頭：“二少，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瞧童助理在旁為你擔心，你就去休息一會吧。”
童瞳感激地瞅著王叔叔。
曲一鴻面無表情地挪開王叔叔的手，語氣比任何時候都平靜：“我在這里等媽醒來。”
王叔叔還要勸，一道來電鈴聲打斷了他。
“蓉蓉，你的電話。”曲一鵬輕聲提醒失神的洛冰蓉。
“……哦。”洛冰蓉后知后覺地掏出手機，接了。
“粑粑麻麻乃們在哪里哎？”婷婷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我都起來了啦，為什么一個都看不見嘛？家里只有我和淘淘，有壞蛋欺負我們怎么辦？”
童瞳在旁聽到婷婷的聲音，心頭一震，趕緊掏出手機，撥給淘淘。
“媽咪你總算記起我們了。”淘淘頭一回正兒八經地抱怨親媽，“我和婷婷沒有早餐吃哎。”
“對不起。”童瞳鼻子一酸，“是媽咪的錯。”
一整晚都在為婆婆大人心焦，她確實忘了家里三個寶寶。
羅正兄弟當保鏢還差不多，當保姆估計不行。
“媽咪現在回來嗎？”淘淘追問，“我和婷婷正坐在餐廳里，可是桌子上什么也沒有。媽咪，我和婷婷自己找吃的羅。”
“……”童瞳愧疚得無言以對。
和華居能說上話的全部在醫院里，要是真有人成心傷害淘淘和婷婷，這真是最好的機會……
想到這里，童瞳心里一緊。
然而醫院這邊情況未知，她又怎能輕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