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到錢了？”曲沉江驚喜地問。
白果兒輕輕點了點頭，看上去疲倦至極：“還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到帳。”
“哪來的錢？現在哪里還有人給錢我們？”曲沉江捉住白果兒的肩頭，喃喃著。
白果兒抿唇不語。
曲沉江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打電話給奶奶了？只有奶奶才會幫我們。”
“我累了。”白果兒緩緩合上眸子，“我想休息一會。”
凝著白果兒憔悴的樣子，曲沉江語氣低緩下來：“睡吧，我看著你。”
似乎擔心白果兒睡不好，曲沉江將她摟進懷中。
靠著墻角，曲沉江靜靜地凝著趴在懷中的白果兒，不知不覺又摟緊了些。
白果兒一動不動，看上去真睡了。
兩人保持這個姿勢良久，白果兒的聲音輕輕響起：“如果順利出去，我們回國吧。”
曲沉江渾身一震：“我……”
他現在焉能回國！
“回國之后，我陪你去戒毒所。”白果兒輕聲道，“把毒戒了，做回正常人。”
摟著白果兒的雙臂漸漸僵硬，曲沉江語氣沙啞：“果兒，我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能的。”白果兒緩緩睜開眸子，靜靜地凝著曲沉江，“好好和奶奶道歉，和童瞳道歉，和曲一鴻道歉。我相信他們愿意寬恕你。沉江，我想家了。”
“可是……”曲沉江啞聲。
他慢慢別開目光，看著窗口，半晌無聲無息。
她是真不知道，他確實回不去了……
“如果你不樂意，我陪你去。”白果兒輕聲道，“我也要和他們道歉，我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諒解。”
曲沉江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蒼白的面容，深陷的眼窩，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怕。
“道不道歉是我們的事，原不原諒我們是他們的事。”白果兒輕輕握住曲沉江的手，“不管他們會不會原諒我們，我們都要這么去做，以后才不會后悔。”
頓了頓，白果兒輕聲補充：“因為，我好像后悔了……”
曲沉江皺眉不語。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白果兒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快點做決定，越快越好。”
曲沉江默默看著白果兒，好久沒說話。
白果兒沒有再追問，因為壓根沒機會再接著追問，曲沉江那扭曲的面容，說明他的毒隱又上來了。
“忍著。”她低低道，“或許狠狠忍上幾回，就熬過去了。”
然而哪是說說那么容易，一個狼狽得丑態百出的曲沉江立即展現在白果兒面前，痛苦地折磨他自己。
白果兒默默看著曲沉江各種自虐，眼眶漸漸紅了。
不管曲沉江有多難受，哪怕看上去已經失去理智，都不會來傷害她。
“咚咚！”有人敲門。
白果兒警覺地瞪著門，沒有作聲。
“我給曲少送好東西來了。”門外是那個小頭目的聲音，“白小姐請開門。”
白果兒心中一跳，瞄瞄面容扭曲的曲沉江。
她狠狠心，揚高聲音：“現在不用。”
“要——”曲沉江神智不清中，居然聽到了。
他踉蹌著沖過去開門，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營養品”，反手便關上門。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猶如演練了千百遍。
默默看著曲沉江有如復活的神情，白果兒緩緩合上眼睛，別開臉。
事已至此，曲沉江似乎真沒什么回頭路。
而她白果兒亦是如此……
。
太煌財團巴黎分公司。
明明是上班時間，可頂樓卻安安靜靜。
“一千萬歐元三個小時到位？”曲一鵬擰眉瞪著弟弟，“行嗎？”
“不行也得行。”曲一鴻打開筆記本，凝著屏幕。
“這中間好幾道手續。”曲一鵬可沒弟弟那么樂觀，“除非國家機構插手，否則絕無可能這么快。”
“可以的。”曲一鴻不假思索地道。
曲一鵬深思地瞅著弟弟好久，拍了拍曲一鴻的肩頭，緩緩漾開笑容：“你這么有信心，我只好相信你了。”
“相信我就好。”曲一鴻指指旁邊，“坐等消息。”
曲一鵬食言坐下，深思地道：“想不到回國不到一年，你經營的人脈已經能幫得你這么多。”
“真正有用的人脈，一兩條便已足夠。”曲一鴻頭也不回地道。
曲一鵬笑了笑，慢悠悠地提醒：“老二，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話音未落，外面似乎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曲一鴻抬起手腕瞄瞄時間：“比我預料的快半個小時。”
“是誰？”曲一鵬豎起耳朵，“這聽起來有點像軍人的步伐。老二，你報警了？”
“他報個屁警。”門外傳來粗魯的聲音，“大過年的，一個個免費奴役親人越洋過海干活，真好意思。”
“老三？”才坐下去的曲一鵬倏地起身，“你怎么來了？”
可不，停在辦公室門口的正是一身正裝的曲一鴻，舉手投足間盡顯巾幗英雄本色。
“看來奴役我的只有老二！”曲一雪斜睨著一臉嚴肅的曲一鴻，“別在我面前裝，人都來了，還躲在電腦后面。”
“雪，別氣到自己。”曲一雪身后響起個溫柔的男音。
“來的還有誰？”曲一鵬笑問，“行，多幾個幫手比較好。”
聽起來有點像戰青，可是這么溫柔的聲音，哪有可能是戰青發出來的。
他們印象中的戰青，只會硬梆梆地說話。
“能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還能有誰！”曲一鴻懶懶地瞥了眼外面，“戰青，能不能把你的腳步放快點？”
果然如此，曲一雪后面跟了戰青。
只是比起平時那個僵尸，此時的戰青似乎變了個人，眉梢眼角間洋溢著春風得意。
只是聽到曲一鴻發話的瞬間，那張臉又恢復了點僵尸的味道。
“二少，這還是春節，雪都還在休假。”戰青硬梆梆地道，“還有，我現在不是在職國際刑警，誰也沒有權力調遣我。”
“哦——”曲一鴻瞇起眼睛，星眸間多了幾分犀利，“老三就跟你去了一趟戰家，你這態度就九十度的變化。要是真把老三騙到手，是不是鼻孔都要朝天了？”
“咳！”曲一鵬在旁淡淡一笑，“他這叫得意忘形。過幾天熱度一降，估計就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