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曲一鴻淡淡的聲音，輕易掐斷童瞳連珠帶炮的轟炸。
“……”童瞳的思維有瞬間錯亂。
丫的他個大爺，果然屬狐貍的。
明知道她不會接他電話，所以特意換成尹少帆的手機打來。
尹少帆不知不覺背了黑鍋，挨她一通罵……
“瞳瞳，那別墅是老太太從我媽手里搶過去的。”曲一鴻聲音無比溫和。
童瞳呆了呆，終于回歸正常思維：“我明明是租的，租房合同還在我手上。要我拿給你看嗎？”
“你確定？”曲一鴻輕聲追問，“你見到原業主？”
“……”童瞳被問了個瞠目結舌。
她沒有見到原業主。對了，她確實沒交租金。
難道曲一鴻說的是真的？
“這個小別墅，原本是媽送給大嫂養胎做月子住。”曲一鴻聲音低低的，“可惜差點要了大嫂的命。”
“……”童瞳啞然，心頭不自覺有點發寒。
她不想聽到曲大少夫妻的名字，可此時卻又無法出聲阻止曲一鴻。
曲一鴻聲音更惆悵了些：“大嫂的命保住了，可大嫂那個孩子沒有保住。”
童瞳默然。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她現在想起來了，難怪前幾天他來到這里，看到小別墅時，臉色確實不對，而且轉身就走。
也就是那一天，她的黑金卡上七位數的金額被停掉了……
想了想，童瞳默默坐好，輕聲道：“老太太是說要提供幫助，但我沒要。后面我自己找的這房子，中介介紹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中間有這么多事。”
有瞬間寂靜。哪怕相隔萬里之遙，童瞳似乎也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童瞳輕輕吐出一口氣：“丫的你居然因為這個斷我財路！”
彼端有瞬間寂靜。
童瞳心頭仍然有氣：“我要是沒錢生活，帶淘淘出去擺地攤，看是丟誰的臉。”
“對不起。”他的聲音輕輕的，“我當時太生氣了，所以……”
童瞳咬咬牙：“說聲對不起，就能撫平我心頭的創傷了嗎？”
“……”曲一鴻保持緘默。
童瞳吸吸鼻子，一本正經：“把頭送過來，我要掐死你。一掐還一掐，后面再說話。”
“好。”他輕輕地說。
沒想到這么痛快地答應，童瞳反而呆了呆，一時大腦斷線，接不下話。
好半天，她才聽到自己訕訕地說：“曲一鴻你個大爺，我還是覺得，這么輕易就原諒你有點對不住自己。”
然后，她聽到曲一鴻傳來低沉的笑聲。
一如他平時的笑聲，似乎他就在她面前笑，什么也沒發生過。
“好。”曲一鴻輕笑，“回頭我回來，你慢慢兒再原諒我。”
“……”童瞳揉了揉心口。
他這么痛快，她似乎沒理由接著和他發火，心頭居然有種相當不爽的感覺。
“瞳瞳，聽話。”他的聲音柔和了不少，有如一個溫柔地大叔和她面對面交流，“讓羅立幫你們搬回去。”
童瞳微微皺眉。
搬回去么？
淘淘剛剛才說過想搬回去，可是……
“這邊不安全。”曲一鴻沉聲道，“瞳瞳，為了淘淘的安全，搬回半山園。”
童瞳靜默數秒：“可是，還有滔滔。”
“一起搬回去。”曲一鴻聲音輕輕的，“他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頓了頓，他道：“瞳瞳，聽我說，我們各退一步。”
“呃？”童瞳下意識地回應。
“可以讓他和淘淘一起長大。”曲一鴻柔聲道，“可是，我們絕對不能給他辦理正式收養手續。”
“……”童瞳默然。
她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濃濃無奈。
如果不是林盼雪將其中的厲害關系挑明，她未必能理解曲一鴻的無奈，壓根就不可能聽出他的無奈。
“那——”童瞳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林阿姨說，滔滔的戶口已經定了，改不過來了。”
“這事我回來再辦。”曲一鴻沉聲道，“瞳瞳，你只要知道，哪怕讓他的名字掛在王叔叔或雪姨名下都可以，就是不能落在我們的戶口下面。”
“……我知道了。”童瞳訕訕地應著。
“那就好。”曲一鴻終于松了口氣，“瞳瞳，你沒讓我失望。”
童瞳吸吸鼻子：“可是……可是你讓我失望了。”
“呃？”他語氣中滿滿都是疑問。
童瞳咬咬唇，紅著眼眶：“我猜如果我不主動找你道歉，你大爺就永遠不可能先找我道歉。對不對？”
曲一鴻默然。
“我就知道。”童瞳聲音微澀，“因為你壓根就不愛我嘛！因為不愛，你能掐我；因為不愛，你能斷我財路；因為不愛，你不肯給我耐心；因為不愛，你……”
“小笨蛋！”他的聲音輕輕的，“在機場的時候，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明白了。我那些天和你一樣幼稚，真不應該。可惜……”
可惜當局者迷。他大她那么多，白長了那么幾歲，居然和她一個小女人較真。
“那你也不給我道歉。”童瞳眼眶一紅，“就只會用蠻力欺負我。”
曲一鴻聲音輕輕的：“我從來不會閑得蛋痛，去欺負一個自己不在乎的女人。”
這話似乎有魔力，讓童瞳瞬間閉嘴。
細細咀嚼一下，似乎是一句有點含蓄的情話……
“不對。”童瞳腦海里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一事，“五年多前，你壓根就不認識我，你照樣欺負我。”
“……”曲一鴻的嘴被堵住了。
那件事是個意外，可惜估計要被她個小笨蛋抓一輩子的小辮子了……
曲一鴻半晌沒有回音，童瞳的心不知不覺又軟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
曲一鴻啞然失笑。
想了想，童瞳輕聲道：“滔滔的事，你不會再忽悠我了，對不對？”
“我保證。”他干脆利落地承諾。
“好吧！”她撇撇嘴，“我再相信你一次。不過，這可是最后一次機會。”
“行。”他說。
童瞳吸吸鼻子：“你聽我說，太煌的心理醫生說，滔滔有自閉癥傾向，所以我必須把他帶身邊。”
“笨蛋！”他不客氣地道，“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