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咪！”淘淘難為情地抗議。
被媽咪當眾抱，太失面子啦！
童瞳不管，愣是將難為情的兒子抱著上樓梯。
“媽咪我自己走啦！”淘淘掙扎著，還要分心看老王和李司機有沒有偷笑，“你抱不動我了，這是樓梯。”
在淘淘的抗議聲中，童瞳將兒子抱回二樓，直接進了淘淘房間，這才放下小家伙。
“媽咪怪怪的。”淘淘終于得了自由，趕緊和親媽保持距離，“我又不像滔滔那么粘人，動不動要抱。”
童瞳含笑凝著兒子。
也就她這么個大性子的媽，能這么淡定地聽兒子抱怨。
要是換哪個情感細膩的年輕媽媽，此時還不得被淘淘給傷了心。
才不到五歲哎，就把自己當男子漢大丈夫，不許親媽抱，一般的親媽都受不了……
好在不僅她性子大，而且淘淘的成長過程，她亦是聚少離多，所以對淘淘這種心性的獨立，她還勉強能接受。
“媽咪，你會給弟弟買電話手表嗎？”淘淘追問。
他急著要找弟弟啦！
“會。”童瞳笑著回應，“淘淘，你的小包包呢？”
淘淘的小包包還是外婆給買的，特別耐用。
這次還背去了新加坡，里面裝的都是淘淘自個兒的東西。
“這里。”淘淘麻利地將小包包找出來，在童瞳面前晃，“我會保護它。”
童瞳笑了：“淘淘果然最讓媽咪放心了。”
她接過包包，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兒子的身份證：“淘淘，媽咪把你的身份證放在這里面，記住別拿出來，以免丟了。”
“知道了。”淘淘應著，坐到童瞳身邊，雙手支腮，若有所思地瞅著童瞳。
“怎么了？”童瞳好奇地摸摸兒子的小腦袋，“在想什么？”
“媽咪，不對呀！”淘淘認真地瞅著親媽，“以前都是媽咪幫我保管的。”
真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家伙……
童瞳心里一緊，凝著兒子的目光，隱隱能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她倏地別開目光。
“你剛剛說你是個大人了。”童瞳抿唇笑道，“都不許媽咪抱了，所以媽咪只好讓你這個大人自己保管身份證。”
“……”淘淘扁扁嘴。
原來是這個原因，他放心了！
“可是媽咪，你怎么不帶弟弟回來？”淘淘困惑極了，“你怕老爸趕走弟弟嗎？”
童瞳想了想，放下小包包，拉住兒子的小手：“來，我們去露臺上說話。”
“嗯嗯。”為了得到答案，淘淘乖得不得了，比童瞳還跑得快。
他將兩張藤椅拉到一起，自己坐了小藤椅，拍著大藤椅道：“媽咪，這是你的寶座。”
童瞳莞爾，依令坐到兒子準備的“寶座”。
露臺向南，此時正沐浴在陽光之中。
冬天的陽光很淡，但這熱量還是暖和了童瞳的心。
她凝著帥氣又可愛又睿智的兒子，唇角不知勾了起來，越勾越高。
“媽咪你在看什么？”淘淘卻被看得莫名其妙，趕緊伸手摸自己的小臉，“有臟東西嗎？”
“沒有。”童瞳笑瞇瞇地瞅著兒子，柔聲說，“我記得有人總喊我小笨蛋，有時候想想，我還真是笨蛋。只不過不是小笨蛋，而是大笨蛋。媽咪這輩子做得最聰明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你們……”
“你們？那是很多個的意思。”淘淘扁扁嘴，朝親媽甩白眼，“媽咪，只有我一個，沒有‘你們’。”
“……”童瞳無聲地摸摸兒子的小臉，沒有反駁。
她沒準備給兒子解釋，說‘你們’是因為不止有兒子，還有女兒。
或許原本還有渺茫的希望要回婷婷，可從正式收養滔滔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沒有要回婷婷的資格了。
就算她不這么認為，會有大把人這么認為……
“我可以理解。”淘淘臉不紅心不跳地表態，“因為大家都夸我聰明。”
“……”童瞳無聲地笑了。
淘淘就這點隨她，永遠不會懂“自卑”是啥感覺，又是啥意思。
她和兒子的字典里，就沒有自卑兩個字。
他們的生命里從來都是高歌猛進，意氣風發。
想著想著，童瞳的背脊漸漸挺直。
她還得照顧兩個娃娃呢，還得活到婷婷回來的那一天，她得意氣風發地生活下去……
“可是聰明也有不好的地方。”淘淘扁扁小嘴，“譬如我得時刻保護弟弟那個傻白甜。”
淘淘無奈地撓撓后腦勺，說明他意識到在保護弟弟的事兒上，他還任重道遠。
“可不就是。”童瞳附和著兒子，輕輕握著淘淘的小手，“滔滔是溫室里的花朵，經不得風吹雨打。”
“我也發現了。”淘淘表示舉雙手雙腳贊成，“而且悲催的是，現在這朵花兒沒有溫室養他了。”
“……”童瞳吃驚地瞅著兒子。
這話多有哲理啊，真不像個小娃娃說出來的。
她兒子就是個天生的哲學家。
“媽咪，我猜到了，弟弟現在一定住院了。”淘淘小小憂郁地說，“要不然媽咪怎么不帶他回來呢！”
童瞳心中一動，默默瞅著兒子。
淘淘當然不會明白，她看起來十分鎮定地坐在這里，其實不然。
曲一鴻的排斥，滔滔的病情，都不容許她把滔滔帶回和華居。
而她亦不可能將滔滔從和華居帶走。
于是便出現了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糾結局面。如今她自然沒辦法撒手滔滔，可同樣沒辦法痛快撒手淘淘……
“媽咪，弟弟是不是很嚴重？”見童瞳不答，淘淘慌了，“弟弟有多嚴重？媽咪你快說啊！”
深呼吸，童瞳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蹲下來，雙手輕輕擱在兒子膝頭，溫柔地瞅著淘淘：“醫生說，弟弟是有點問題。”
淘淘驀地瞪圓眸子：“是不是很嚴重？”
“是有點。”童瞳輕輕握住淘淘的小手，“醫生交待，弟弟需要換個環境才能好得快。”
“……”淘淘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可是他漂亮的眸子里，已透露出濃濃的擔憂。
童瞳輕聲補充：“所以，他不能回這里了。”
“可是太奶奶在住院，他老爸跑了。”淘淘著急地說，“媽咪，淘淘不回來這里，沒人照顧他。”
“是啊！”童瞳輕聲說，“是沒有。”
淘淘急得一把抓住童瞳：“媽咪，你快去照顧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