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知道，曲一鴻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惜心里沸騰的她，此刻哪聽得進(jìn)去。
曲一鵬夫妻不知道真相便也罷了，可她知道真相，如何能和他們一樣淡定。
她壓根就淡定不了。
“你們瞧瞧瞳瞳。”洛冰蓉忽然抿唇笑道，“瞅著我們婷婷眼睛都不眨一下。老二，你們家不會重女輕男吧？”
曲一鴻對婷婷那叫一個疼就算了，現(xiàn)在連弟媳也是格外疼愛婷婷。
童瞳正要說話，曲一鴻不動聲色地?fù)н^她肩頭。
他四兩撥千斤地說道：“沒有女兒，自然心里迫切些。等我們有了女兒，可能就沒有這么希罕了。”
“那倒是。”洛冰蓉格格笑了，“就像我和你哥，看著淘淘的時候，也覺得男孩子還是皮實些，不用操那么多心。恨不能婷婷變成男兒身。”
曲一鴻輕輕巧巧地便將場面圓了過去。
“我們也下去看看吧！”洛冰蓉對著童瞳一笑，“我得看看他們迷宮到底走得怎樣，不要今晚都分不出高低。要真是那樣，婷婷今晚肯定睡不著。”
童瞳無聲地點點頭。
婷婷那小蘿莉格外要強，還真可能會這樣。
“走吧！”洛冰蓉見童瞳點頭，早率先下樓。
童瞳默默跟了下去。
她刻意和洛冰蓉保持距離，盡力讓自己少說話，以免一激動，沖動地說出不該說的話。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樣。
再說，曲一鵬夫妻似乎也沒拿定主意，沒決定要不要讓婷婷在這邊讀書。
為了曲一鴻的良苦用心，她得咬牙再忍忍。
等事情有了些許眉目，她再拿主意……
目送童瞳一步一挪地跟著洛冰蓉下到一樓，走近婷婷，曲一鴻暗暗松了口氣。
“你似乎有心事。”曲一鵬黑瞳鎖定樓下的婷婷，卻是對著曲一鴻說話，“不，你們夫妻都有心事。”
曲一鵬緩緩側(cè)過身，凝著曲一鴻。
“這也被大哥看出來了？”曲一鴻洋洋一笑，看上去淡定從容，“我明明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
“你跟著我屁股后面長大的，什么事都是我教的。”曲一鵬溫和地道，“你有沒有心事，我自然比誰都了解。”
曲一鴻笑而搖頭：“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成長的時候，我應(yīng)該和大哥保持距離。”
“你現(xiàn)在明白也晚了。”曲一鵬悶哼。
曲一鴻笑了笑：“可不就是。”
曲一鵬試探著：“你們遇上困難了？”
“沒有。”曲一鴻似笑非笑地道，“大哥應(yīng)該看出來了，我們就是羨慕你和大嫂有女兒……”
“瞎扯！”曲一鵬喝住。
雖然是喝止的語氣，可聽起來卻透著溫暖，讓人聽不出斥責(zé)的意味。
曲一鴻淡定從容地笑道：“真不是瞎扯。就是我想要女兒，瞳瞳暫時想先攻事業(yè)而已。”
“當(dāng)真？”曲一鵬看上去有點不相信。
“當(dāng)真。”曲一鴻看上去比兄長嚴(yán)肅多了，“這還有假？”
緊緊盯著曲一鴻好一會，最終，曲一鵬仍然搖頭：“對于你來說，這點小事你不會覺得為難。”
“……”曲一鴻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面對誰都可以不動聲色地圓謊，可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長。
他有些扛不住這些追問了。
靜默數(shù)秒，曲一鴻含笑轉(zhuǎn)身：“我們?nèi)孔桑 ?
曲一鵬扔給曲一鴻“我就知道有事”的眼神。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書房，曲一鴻隨之將門反鎖，兄弟倆坐下來。
事到如今，婷婷的事似乎再也瞞不下去，曲一鴻當(dāng)即決定——先把事情的真相和兄長說說。
“說吧！”曲一鵬懶洋洋地坐到曲一鴻面前，“我知道這書房隔音效果最好，最適合談大事。”
“這倒是。”曲一鴻唇角緩緩扯開個笑容。
他還在琢磨著要從哪個源頭說起，曲一鵬已出聲追問：“是那個曲白讓你為難？還是因為奶奶這回病重，扯出了曲家的內(nèi)部矛盾。”
曲一鴻緩緩抬頭，笑容加深。
他差點以為，童瞳今天一再不對勁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讓自家兄長懷疑起婷婷的身世。
結(jié)果大哥壓根沒往那邊想，而是擔(dān)心他在曲家的處境。
曲一鴻一時百感交集，靜默無聲。
“不愿意說？”曲一鵬挑挑眉，“不管怎樣，不能讓小麻煩變成大麻煩，最終讓媽擔(dān)心你們。”
“沒有那么大的麻煩。”曲一鴻莞爾，“一點小麻煩而已。”
“你確定自己能搞定？”曲一鵬皺眉，“要錢找我周轉(zhuǎn)，要權(quán)找老三……”
“暫時不用。”曲一鴻淡淡一笑，“小麻煩拖垮不了我。”
曲一鵬搖頭：“看瞳瞳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是小麻煩。”
心里警鐘響起，曲一鴻表面依舊不動聲色：“雖然淘淘是快五歲了，可瞳瞳確實年輕。她才剛剛滿二十三歲，性子又和婷婷一般散慢純真，自然有一點心事就會流露出來。大哥如果和童瞳多相處幾次，就明白了。”
“果真如此？”曲一鵬單刀直入地問。
曲一鴻頷首：“果真如此！”
曲一鵬凝重的面容漸漸解凍，神色漸漸輕松起來：“行，既然你不肯告訴我，我們也不能逼你。但是老二，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真正的親兄弟，沒有不能說的。如果真有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坦承。”
頓了頓，曲一鵬加重語氣：“不管什么事。”
“謝謝大哥。”曲一鴻語氣輕松，“我明白事情的輕重。”
曲一鵬不再多話，只是凝著曲一鴻的眼神還是有些復(fù)雜。
顯然，他并不放心曲一鴻。
但室內(nèi)的氣氛確實輕松不少，多了暖意。
曲一鵬這才轉(zhuǎn)移話題：“我聽說，老三的孩子和你們走得很近，有這回事嗎？”
“瞳瞳特別喜歡孩子。”曲一鴻淡淡一笑，星眸間流露寵溺和無奈，“不管誰的孩子都喜歡，她這點真是讓人頭痛。”
“那也得那孩子討人喜歡才對。”曲一鵬擰眉，“婷婷時常說那孩子是半山園的小霸王，蠻橫不講理。這樣的孩子，還是應(yīng)該保持一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