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鴻上了二樓，剛要打電話去洛城，他手機響了。
瞄瞄來電顯示，曲一鴻微微佇眉。
他接了：“奶奶。”
“老二，奶奶最后再問你一次。”曲老太太語氣比任何時候都平靜，“你真不愿意收養滔滔嗎？”
“奶奶，這件事不要再提。”曲一鴻語氣淡淡。
可曲老太太卻聽出了曲一鴻堅定地拿了主意，便發出聲悠長的嘆息。
“我知道了。”曲老太太的聲音起來心思重重，“老二，我知道你是為了你媽，才會拒絕這件事。可是奶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一定會后悔今天這個決定。”
“不后悔。”曲一鴻平靜地道。
“老二，你性子太傲了，這并非好事。”曲老太太無力地道，“奶奶還是想說一句：這件事你真不問問你那個媽，然后再做決定？”
“不用。”曲一鴻語氣漸漸冷淡，“自奶奶亮王牌起，我便明白奶奶和我們的距離不可逾越。我亦不可能再讓我媽接觸曲家內部任何事。請奶奶務必以后不要再提收養一事。”
“……”曲老太太幽幽一聲嘆息。
“沒事我掛電話了。”曲一鴻眸深似海，凝著窗外，“晚安！”
他首先掛斷電話。
想了想，他轉而將電話撥去洛城。
“小蘇蘇。”傳來婷婷俏皮的聲音，泉水叮咚般清脆悅耳，“小嬸嬸在這里好多天啦，瞧我是不是好厲害？”
“真厲害！”曲一鴻唇角揚高，“再接再厲。”
“可是小蘇蘇，我真的好累喔！”婷婷嬌聲嬌氣地抱怨著，“如果不是為了小蘇蘇，我才不會這么賣力。”
曲一鴻無聲地笑了。
“小嬸嬸呢？”他柔聲問。
“噓！”婷婷立即壓低聲音，可愛又神秘，“小嬸嬸在發呆。我猜她肯定是在想淘淘……”
曲一鴻冷冷一哼：“才怪了！”
明明是想他。
因為，他的身心也開始眷念她身體的溫度了……
。
和心居。
曲老太太拿著手機好一會，才緩緩放下，神色悵惘，若有所失。
“看來，二少是下了狠心。”錢子軒溫和地道，“不可能和老三扯上任何關系。”
“也許，我的王牌亮錯了。”曲老太太聲音哽咽，“子軒啊！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就是維護了老三這么多年。我是太護著老三了，才讓自己四面楚歌，也慣壞了老三。”
錢子軒靜默好一會，才道：“老太太現在能明白這個也不算遲。”
“唉——”曲老太太的嘆息，幾乎能讓整個半山園都聽到。
“老太太怎么了？”喬玉華聞聲過來。
錢子軒抽身離開：“老太太，我去打電話，在書房會合。”
目送錢子軒匆匆遠去的背影，喬玉華面露疑惑：“老太太，又發生什么事了？”
曲老太太緩緩轉身：“玉華，現在半山園不是原來的半山園了，我希望你能收斂一點，不該說的就不要再說，該說也只最好只說半句。要不然，你在半山園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曲老太太語氣和緩，可言語中的意思逼人，讓喬玉華臉露驚懼之色，果然不敢再多問。
“去準備點茶點，送去書房。”曲老太太揮揮手。
喬玉華心驚膽戰地看著陌生的曲老太太，緩緩轉身去準備。
走進會客區，她一邊準備茶點，一邊悄悄打量著曲老太太的臉色。
她絕對不能被人趕出半山園。
死都不離開。
曲沉江走了，她還要守著滔滔長大，變成真正手握重權的太煌第二股東。
到那個時候，她喬玉華就揚眉吐氣了。
。
第二天。
太煌大廈上班時間剛到，便爆炸出一個大新聞。
“oh—my—god！”才打開手提的尹少帆，瞪著工作郵箱里的“機密、重磅、頭條”新聞，頓時目瞪口呆。
“怎么了？”夏綠剛好進來，含笑打趣，“二少說最近夏氏不太平，難道夏氏面臨滅頂之災，所以你這個樣子？”
尹少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郵件，看上去魂魄離兮。
曲一鴻隨之進來，挑挑眉：“尹助理，我已經提醒你無數次，遇事不要大驚小怪。”
“二……二少。”尹少帆結結巴巴地道，“你快看郵件。”
尹少帆雖然有時候八卦了些，但凡事靠譜。
在大家的記憶里，尹少帆還是頭一回這么驚訝。
“世事難料啊！”尹少帆感慨，“老太太真是一會風一會雨，忽然就又改變態度了。”
曲一鴻的長眉緩緩擰成起伏的小山巒。
打開手提，進入郵箱，一個鮮紅題目的郵件映入眼簾。
“滔滔委托申請書？”曲一鴻緩緩看過去，語氣冷淡而疏離，“奶奶這回倒是拿出魄力來了。”
“可不是。”尹少帆總算冷靜了些，“你瞧曲老太太這回將郵件抄送了整個太煌公司。這下，連海外所有小職員都會知道曲老太太委托曲白代理滔滔太煌第二股東的事務。二少，這回你都連拒絕都不方便拒絕。”
夏綠在旁愣了：“你是說，老太太這是背水一戰的意思？”
尹少帆神色凝重地點頭：“老太太請了高人，這申請書寫得聲情并茂，有理有據有情。不簡單。”
曲一鴻不語，神色凝重。
“曲曲白自從回太煌，一直無功也無過，不給任何人留把柄。”尹少帆語氣間有些懊惱，“二少，這申請書一出，只怕董事會也沒有理由不給通過。我建議二少先和股東透個話，最好能這樣——”
尹少帆向來笑意盈盈的臉，此刻嚴肅至極，他做了個“砍”的手勢。
能在曲家及太煌都蟄伏這么久，曲白夠深沉，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無害。
“由他。”曲一鴻緩緩吐出，“靜觀其變。”
“二少？”尹少帆大吃一驚，“你比我更知道，不能任曲白發展勢力。”
曲一鴻星眸深幽：“就讓他發展勢力。”
“……”尹少帆驚得話都說不上來了，遲疑地盯緊曲一鴻不放。
“依你看，一年幼樹好拔，還是十年老樹好拔？”曲一鴻神色淡淡，“以他的心思，遲早有一場較量。”
“……我明白了。”尹少帆緩緩點頭，“二少考慮得比我周全。”
“什么意思？”夏綠在旁一頭霧水。
可惜另外兩人都神色凝重，夏綠亦不敢追問。
夏綠想了想，挪步往外走去：“我去小甜那里給大家拿點茶葉用。”
順便再給童瞳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