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曲一鴻微微擰眉。
他星眸間是貨真價實的詫異，但面容卻一如往常的平靜。
曲老太太雙手緊緊握住精致白瓷茶杯，眸色迷蒙，神色復雜。
“我本來不想說的。”曲老太太語氣悵然，“說出來大家都不愉快啊！”
曲一鴻緊緊凝著老太太：“既然如此，奶奶還是別說好了。”
“可是老二你如此步步緊逼，我不能不說。”曲老太太眼眶一紅，揉揉心口，“為了老三，不得不說。”
曲一鴻靜默無聲，星眸緊緊鎖定曲老太太。
每一句都為了老三，曲老太太還真不怕讓他心涼到底。
“我也不想多說，你自己看吧。”曲老太太緩緩從口袋里掏出個精致的小木盒。
“是什么？”曲一鴻長眉微皺。
在曲一鴻的目光中，曲老太太緩緩打開木盒，撥開柔軟的大紅綢緞，一只金光燦燦的精致手表出現在視線中。
曲一鴻倏地起身。
他盯緊曲老太太，面色奇詭，隱隱可見一閃而過的痛苦。
“你應該記得這個手表。”曲老太太將手表推到曲一鴻面前，“如果你再不放過老三，我就只能請他出面。”
曲一鴻眸色陰鷙，聲音寒涼：“他現在在哪？”
“我不會告訴你。”曲老太太搖搖頭，“你媽都還活著，他更應該活著。”
曲一鴻剛剛優雅舉杯的手，緩緩松開瓷杯，慢慢握成拳頭。
曲老太太耳朵不是太好，依然能清晰地聽到拳頭握緊時發出的格格聲……
曲老太太笑了：“老二，認輸吧！”
曲一鴻死死瞪著曲老太太：“你果然是別人的奶奶！”
曲老太太緩緩起身，雙臂環胸，半仰著頭，不知看向哪里，亦不知在想什么。
“隨便你怎么說。”曲老太太威嚴地盯著曲一鴻，“聽說你那個媽已接近痊愈。如果現在讓她受點刺激，你說她這五年的治療會不會前功盡棄……”
曲一鴻的拳頭握了放，放了握。
他平靜的俊臉，終是浮現淡淡的青紫色，變幻莫測。
那雙深邃星眸，滿滿的都是陌生和疏離之色……
曲老太太緩緩握住曲一鴻的手，笑了：“老二，這回可以靜下心來聽奶奶的話了吧……”
。
童瞳提心吊膽了整整一上午。
不可否認，如果婆婆大人決定再待下去，她還得接著提心吊膽下去。
偏偏婆婆大人看上去興致還不錯，和老媽有說有笑的就算了。居然還讓老媽當向導，參觀武館，欣賞各種武術。
“我總算明白，曲老太太面對童瞳是什么心情。”參觀到一半，林盼雪若有所思地下了結論。
“啊？”童慧云心粗，懶得想里面的門道，直接發問。
雪姨在旁搶先道：“老太太嘛，抱著門當戶對的觀念不肯放手，但又欺軟怕硬。”
“就是這個意思。”林盼雪莞爾，“老太太肯定是有點蔑視瞳瞳，可是又怕瞳瞳。她老人家也挺糾結的。”
林君華淡淡一笑：“往上數幾代，還不知道誰家門第高……”
“我就喜歡聽你說話。”林君華的話立即合了童慧云的心意，爽朗地拍上林君華的肩頭。
林君華到底只是個正常人，哪能禁得起童慧云這一重拍，頓時身子晃了晃。
慌得童瞳趕緊扶住婆婆大人，訕訕地提醒：“媽，注意你的手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童慧云趕緊收回手。
“沒事。”林君華笑著摸了把肩頭。
童瞳還真是提醒得是時候，她今兒領教了親家的熱情，同時也領教了親家的暴力。
比起童慧云這個親家母，童瞳算得上是嬌滴滴的小女生。
“痛的話就直接提醒我。”童慧云也尷尬了。
童瞳在旁碎碎念：“老媽，這還用提醒嗎？”
瞧瞧婆婆大人和林盼雪，甚至連雪姨一起，幾個人都是氣質路線，肯定要注意力道。
“瞧這孩子多偏心。”童慧云忍不住含笑調侃，“今天一上午都半步不離地跟著我們，就是擔心我一不小心傷我親家。我才知道我女兒原來也是女生外向，光護著親家，也不給她老媽留點面子……”
童慧云話音未落，頓時大家都樂了。
童瞳小臉紅紅地瞅著自己腳趾頭。
林盼雪柔聲笑著：“瞳瞳這孩子，第一次去我家做客，就干脆利落地把我們方家三少給放倒在地上。我當時還想，是誰家能教出這么彪悍的妹子。現在我可算明白了——童瞳現在這樣，老天已經夠厚待。”
性子雖然有點女漢子，可好歹模樣看上去是個柔美的妹子，而不是五大三粗的漢子。
“嘿嘿！”童瞳尷尬地憨笑兩聲，抓了把長發。
“童瞳基因不錯。”童慧云笑了，“要是像我和她爸，這孩子一定嫁不出去。”
從小到大被武術熏陶，看著還像個弱女子，可見基因幫了她多大的忙。
“基因不錯？”林盼雪笑容微僵——這說法聽起來有點怪怪的感覺。
“是呀，就是基因好。”童慧云笑彎了眼睛，“我和他爸很欣慰。”
一不留神就從福利院領回個小美女養大了啊！
想起上次去福利院的事，童家夫妻都心知肚明——他們夫妻兩個確實撿了個好人家的孩子。
“這……”連林君華都聽得有點發懵。
“咳！”童瞳無奈地摸摸長發。
她要不要干脆坦白，老媽其實不是她親媽，免得大家都聽得稀里糊涂哎……
氣氛有些凝滯，還是性情平和的雪姨打破僵局：“瞳瞳媽，你知道方太太這么遠跑來這里，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童慧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不會是瞳瞳壞了方太太的大事吧？”
童瞳在旁急得跳腳。
老媽這直爽的性子，大部分時間都讓人喜歡，可現在真給她拉面子哎。
她也很愛面子的好不？
“瞳瞳壞不了方太太的大事。”林君華在旁溫和地替童瞳解圍，“瞳瞳最近壞的事，都和老太太有關。”
童瞳在旁乖乖聽著，見婆婆大人替自己說話，差點激動得淚流滿面。
雪姨在旁接著道：“親家母，方太太今天過來，是特意來征求你這個親媽的意見。方太太想認瞳瞳做干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