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鴻說一句,夏北城的臉便冷寒一分。
不等曲一鴻說完,夏北城已從剛剛難得一見的暖男形象,恢復(fù)到冰山之巔。
尹少帆生性愛笑,此刻那差點沖口而出的笑聲,愣是生生咽回腹間,
他差點就成了世上唯一一個被笑聲噎死的人。
“真讓人驚奇。”夏云川好奇地感受著怪異的氣氛,輪流打量曲一鴻和夏北城,“曲二少居然這么幽默。這世上還有敢調(diào)侃我大哥的人,我要送上自己的膝蓋。
曲一鴻臉色淡淡地斜睨夏云川。
果然年輕,送什么膝蓋,這完全是童瞳那平時不著邊的調(diào)調(diào)。
夏北城清清喉嚨:“曲二少,如果不能好好的說話,就趁早散了。別讓我們兩個在這里丟人。”
這下,尹少帆再也憋不住,呵呵笑了:“不丟人不丟人,不過是開開玩笑嘛!瞧,現(xiàn)在氣氛舒服多了,大家接著聊天。光喝酒傷身,大家要不要再加點什么?我暫時當當小二,幫大家跑跑腿。”
曲一鴻懶洋洋地斜睨尹少帆一眼,意有所指。
尹少帆頓時笑得尷尬:“好吧,我一直就是小二。”
夏北城冷冷道:“你東家才生下來就是小二,你搶什么風(fēng)頭。你頂多就是一小三。”
夏云川應(yīng)聲笑了:“哈哈——”
年輕奔放的笑聲似乎能傳染人,這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夏北城雖然還保持著他那點可憐的威嚴,沒大笑出聲,但面容已然因為強忍而抽搐,看上去更有喜感。
氣氛輕松起來,夏北城語氣也緩和不少:“資金的事,看來是曲家有人挖你墻角。”
“從我回國接手太煌以來,時刻都有人挖墻角。”曲一鴻淡淡一笑,“多這一次不為多。”
夏北城擰眉瞪著曲一鴻:“這是大事,你得好好管管,以絕后患。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拖累我們云鑫,我可不會因為你曲一鴻擋在前頭,就給你們太煌機會。大家都是聰明人,在家族利益面前,這點交情不夠塞牙縫。”
曲一鴻悠然輕啜紅酒:“不急。”
夏北城終是不再多言。
斜睨著似有心事的夏北城,曲一鴻意味深長地問:“云川,你姐姐還在外面住嗎?”
“是啊!”一提洛婉,夏云川便熱情不已,“說什么都不肯回家住,我磨破嘴皮子都沒用。”
尹少帆笑嘻嘻地插上一句:“洛婉怕一回家,就會被你爺爺賣了。”
“才不會。”夏云川直搖頭,“有我在,誰也休想動我姐姐。”
曲一鴻悠然一句:“在外面住,比較方便戀愛。你姐姐八成在外面有男友了。”
夏北城倏地瞪向曲一鴻,黑瞳里隱隱布滿血絲。
他似要懟回曲一鴻,卻終是靜默無聲,開始喝悶酒。
將近十點,曲一鴻才和尹少帆起身,與夏北城兄弟告辭。
尹少帆聯(lián)系好李司機去停車場,亦步亦趨地跟著曲一鴻:“二少,公告擬好了。但太煌的印章還在公司,我們現(xiàn)在先要去公司嗎?”
曲一鴻頷首。
十多分鐘后,蘭博基尼停在太煌大廈大門口,曲一鴻和尹少帆一起上了二十八樓。
尹少帆忙著開手提開打印機,將公告打印出來。
曲一鴻則用指紋開了保險柜,拿出太煌印章,在公告上穩(wěn)穩(wěn)加蓋章印,再用草書體簽上“曲一鴻”三個字。
將公告書掃描存檔,尹少帆問:“二少,這公告對內(nèi)還是對外?”
“內(nèi)外都要。”曲一鴻語氣淡淡,“現(xiàn)在就發(fā)。”
“收到。”尹少帆嚴肅地應(yīng)著。
發(fā)完公告,兩人下樓回到車內(nèi)。夜色讓整個花城
看看時間,已將近十點半。曲一鴻試著打了電話,果然還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他不由濃眉緊鎖。
這個結(jié),總得讓它解了才好。可是童瞳這個脾氣,估計無解……
“這個時候,童助理和淘淘應(yīng)該睡了,電話關(guān)機正常。”李司機說,“二少也不用太擔(dān)心,童助理和淘淘都是越挫越勇的性子。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倆就雄糾糾氣昂昂地殺回來了。”
“……”曲一鴻竟無言以對。
“真希望童助理早點帶淘淘回來。”李司機自言自語,“這樣彎彎和童助理道完歉,就可以走了。”
尹少帆在旁伸了個懶腰:“其實吧,有時候覺得彎彎還不錯,我們會不會小題大做了……”
在曲一鴻銳利的眸光中,尹少帆縮縮脖子,聲音小了一半:“不過風(fēng)險確實有,二少謹慎點沒錯。二少親爹當初要是有二少這個警戒心,就沒曲三少他們了……咳,二少,下次還是請個男老師給淘淘當早教,那樣最保險……”
曲一鴻慢悠悠地打斷尹少帆的話:“明天的行程有空檔不?”
“沒有。”尹少帆立即明白曲一鴻的意思,“后天周日,有半天空檔。二少后天可以專程去洛城接童助理和淘淘。二少,需要替你準備請罪的禮物不……”
。
洛城。又一個傍晚即將到來。
“今天第三天。”淘淘放下足球,單腳踩住,舉高小手,豎起三個手指頭,“老爸真可惡!”
說完,淘淘故意讓小手在童瞳面前晃了晃,表明他心情特別不爽。
童瞳握住兒子的小手指頭,訕訕地說:“才三天嘛!”
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八年抗戰(zhàn)。三天不過八年抗戰(zhàn)的一個零頭,她一定要沉住氣。
淘淘踮起腳尖,摸摸童瞳的額頭,嘟囔著:“沒發(fā)燒啊!老媽你是不是太沉得住氣了,這不像你的風(fēng)格啊!”
童瞳送給兒子一個白眼:“你媽咪沒那么膚淺。”
這回她當然得沉住氣了。她若不沉住氣,就意味著自家的二寶,將會永遠是人家的心肝寶貝。
“好吧!”淘淘縮回手指頭,郁悶得不行,“你們接著內(nèi)戰(zhàn),我接著當夾心餅干。”
明明心塞,童瞳卻忍不住撲哧樂了:“誰讓你當夾心餅干了?”
再說,她和曲一鴻的內(nèi)戰(zhàn)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哎。
內(nèi)戰(zhàn)是甜蜜的,現(xiàn)在是酸澀的。
“看來我得想點好辦法了。”淘淘抱起足球,若有所思地走開了,“真是操碎了心了。”
童瞳正要起身跟上淘淘,腦后傳來一句:“瞳瞳,真不打算帶淘淘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