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童瞳飛快伸出食指，壓在唇間，給兒子使了個警戒的眼色。
“不能說嗎？”淘淘老氣橫秋地問。
童瞳扁扁嘴，雙手一攤：“最好不要說。一定不能說。”
“為什么？”淘淘不解。
“因為……”童瞳忍不住焦躁地狂抓兩把長發，瞪著天邊最后一抹彩霞，“因為喬阿姨不像你媽咪，滔滔也不像你。”
喬愛晴那怯懦怕死的模樣，她看著恨不能一巴掌把她打出點骨氣和硬氣來。
滔滔現在比最初強了不少，沒那么愛哭，看著有點小氣魄了。但比起一腦子主意還懂點自衛功夫的淘淘，那可差遠了。
這樣一對母子當然沒辦法看好。
曲家有曲老太太在，就得配她童瞳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女漢子。
好歹她自帶花拳繡腿，誰也欺負不到門上來。
想當初曲一鴻挑助理，開出的條件還真是都禁得起考驗的條件……
“那我要在滔滔面前保守這個秘密嗎？”淘淘有點小糾結。
這么勁爆的秘密，真心有點難守。
“當然要保守秘密。”童瞳趕緊嚴肅臉，她左顧右盼了好一會，確認沒有第三個人，這才拍拍心口，松了口氣，“一定要保守秘密。”
“嗯。”淘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將和華居的大廳留給那給母子，童瞳帶著淘淘走出大門，迎面看到李司機他們正一起擺弄拳腳功夫。在一片暮色中，看起來倒別有一番味道。
童瞳冷冷一哼。
“童助理好！”從來沒讓獎金進入過警告期的李司機，趕緊識相地堆出笑臉打招呼。
“二少奶奶好！”自知“罪孽深重”的尹少帆，亦馬上將彌勒佛的笑臉送上來，“不好意思啊，我們都是聽命行事。再說二少辦事向來嚴謹，確定十拿九穩的事才會攤開來說，我們不能拆二少的臺。”
“童助理真不能怪我們。”李司機陪著笑。
“……”童瞳干脆利落地送出個大白眼。
都把她當傻瓜哄呢！
“媽咪，我看到皮皮和薩摩了。”走向甬道深處的淘淘，忽然興奮地大喝一聲，“媽咪快過來。”
童瞳趕緊加快腳步：“慢一點，鵝卵石滑，別摔倒了。”
三兩步來到淘淘身邊，童瞳彎下腰，順著淘淘的視線瞅向前方。
果然，青青綠草地上，雪白的皮皮正和雪白的薩摩耶一起游戲奔跑，一大一小正蹦得歡樂，像兩個雪球在滾動。
皮皮和薩摩耶后面，曲一鴻正和婷婷兩個，悠閑地坐在半山園配置的長椅上。
“媽咪你瞅婷婷高興的。”淘淘撓撓后腦勺，“都要把長椅給蹦斷了。”
秋意漸深，天氣漸涼，許多人都換上長裙秋衣，可婷婷偏不。她小小的身子還是得瑟地穿著她極漂亮的薄夏裙，輕盈而又靈活，正站在長椅上欣賞兩只狗狗，不時歡呼著蹦跳起來。
婷婷在那里就如一個發光源，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童瞳注意到，曲四少家那個兒子，正遠遠地站在后面，艷羨地瞅著婷婷。
“小蘇蘇，我要是回去，就沒有薩摩玩啦！”婷婷神氣地甩著小辮子，有點不嗨心，“薩摩也需要我，所以我要留下來陪薩摩。”
曲一鴻緩緩摟過歡蹦亂跳的婷婷，抱到自己膝蓋上，凝著婷婷的小臉。
那是張充滿快樂和純真的笑臉。
他揉揉婷婷的小腦袋：“我會和你爸比媽咪說，讓他們給婷婷買只更漂亮的小薩摩。”
“我就喜歡這只薩摩。”婷婷嘟起小嘴。
斜睨著婷婷可愛的小模樣，曲一鴻淡淡笑了：“小薩摩才好玩。瞧，現在這只薩摩，一般人都抱不動，婷婷也抱不動。”
“可是老王都說了，薩摩不是用來抱的。”婷婷扁著小嘴，“薩摩是用來拉雪撬的。等它再長大些，都可以拉著我們在草地上跑啦！”
“……”曲一鴻竟無言以對。
現在的娃兒就是知道得多。淘淘如此，婷婷亦如此。
星眸漸漸瞇眼，他緩緩附身，輕輕親了親婷婷的額頭，淡淡笑了：“婷婷真聰明！”
甬道上，淘淘老氣橫秋地瞪著老爸和婷婷：“媽咪，我肯定是撿來的。”
“那是你親爹。”童瞳悶聲說，“不過貌似有點想搶人家閨女的苗頭。”
淘淘撓撓后腦勺，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草地那邊：“我就說，媽咪要給我生個妹妹。”
那樣親爹就不會去抱人家的女寶寶了……
“……”童瞳差點噎住了。
腦海里掠過失去的曲三寶，她忍不住甩甩頭，將那件不愉快的事甩掉。
前面曲一鴻又在親婷婷的鼻尖了。
童瞳扁扁嘴，喃喃著：“NND，曲一鴻你個大爺，神馬時候開始有戀童癖了嗎？”
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老是動不動就親婷婷。
他也不怕他把從外面帶回來的細菌，一不小心給傳染到婷婷身上。
童瞳正咕噥著，只見婷婷忽然伸出雙手，推開曲一鴻，在長椅上興奮地跳著，朝這邊揮手：“小嬸嬸我看到你了。快來和我們一起陪狗狗。”
被點名的童瞳心里一抽——糟糕，小丫頭眼力真行，居然把她和淘淘給挖出來了。
童瞳還在腹誹曲一鴻，一時反應慢了些，手腳慢了些，婷婷那個爆脾氣早就沉不住氣，從椅上跳下來就往這邊跑，小手緊緊捉住童瞳：“小嬸嬸我們過去坐。”
“還有我。”被冷落的淘淘有點不開心。
“淘淘你也來。”婷婷立即騰出只小手，拽住淘淘，“你瞧我們的狗狗成為好朋友啦！”
見婷婷對自己也這么熱情，原本不太愉快的淘淘，立即綻開笑容。
淘淘說：“婷婷，你應該喊我哥哥。”
“才不。”婷婷扁扁小嘴，“我明明比你大兩個月。”
握住婷婷的小手，凝著婷婷健康俏皮的模樣，童瞳只覺心頭莫名涌上異樣的暖流。
“小蘇蘇你看，小嬸嬸和淘淘也來了。”婷婷揮舞著雙手。
曲一鴻瞇眼凝著這邊，好半天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同樣的眼神。
瞧那和諧的畫面，他真的要隱瞞真相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