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廣場上的人多了起來。
夕陽斜得就剩最后一抹麗影,將原本高高瘦瘦的兩人的影子,拉得格外長。
“阿姨說,孩子不在家。”曲白凝著童瞳,“看來,我今天白來了。”
童瞳吸吸鼻子:“說明你們沒緣。”
好吧,淘淘看中的爸比,就是曲白……
曲白有些惆悵:“明天我得正式去太煌總部報到,等會就回花城。”
“明天報到?”童瞳一愕。
“對,明天報到。”曲白帶笑的星眸,多了無奈的味道,“二哥說平時太忙,周日還可以多帶我一會,多了解下公司。”
童瞳默默不語。
她才和那個大爺吵過架,發(fā)誓永不相見,氣難平息。
“不礙事,我下周再來看孩子。”曲白柔聲說,“我以后每周六都是休息日,都可以過來。高鐵就一個小時,方便快捷。”
童瞳悄悄抬起頭:“曲大哥,你不用這么安排,沒看到孩子也不要緊。”
“我喜歡。”曲白俯身,專注地凝著她,“童瞳,我說過,我愿意接受你和孩子。”
“……”童瞳默默垂下眼瞼,掩飾著心事。
說不感動,那她就是騙子。
“我今天坐在沙發(fā)上整整想了一天。”曲白語氣間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下午我終于想明白了。童瞳,就算有一天最終不得不放棄你,起碼我現(xiàn)在不能放棄。否則,我以后會后悔。我不能讓自己再后悔一次。”
好半天,童瞳輕輕吐出一句:“我不知道我的孩子爸是誰。”
“這件事,現(xiàn)在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曲白的雙手,輕輕擱上童瞳纖細(xì)的肩頭,“更重要的是,瞳瞳的心意。”
童瞳默默咬緊唇。
“告訴我……”猶豫了下,曲白才接著說,“瞳瞳,你愛二哥嗎?”
童瞳恨恨地一咬牙:“我也想知道。”
她才吼過他,他也才吼過她。都發(fā)誓老死不相往來了,要是說兩人有愛情,誰信呢?
好吧,她本來回來,是想冷靜地分析下,她對他是不是愛情。
這下都不用分析了。
曲白的俊臉上掠過喜悅,松了口氣:“童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一指廣場一側(cè):“我們?nèi)ズ舆呑咦摺!?
看著河邊,童瞳眼睛一亮,忍不住綻開笑容:“嗯,以前我常常偷偷溜出來,跟著他去那里游泳。”
“是啊!”曲白莞爾,“你八歲那回,我還替你挨了一次叔叔阿姨一頓打。”
“嘿嘿。”想象當(dāng)初那個畫面,童瞳不由咧嘴笑了。
畫面真的很美吶。
她還記得,那次自己實在太過分了,為了躲避老媽的搜查,她生生在水里憋了三十秒才出來,結(jié)果還是被老媽抓了個正著。
然后那晚,被爸媽寵壞了的她,頭一回準(zhǔn)備開例男女混合雙打。
是曲白走出來,將所有過錯攬下,生生替她挨了一頓打。
她想嫁給曲白的女兒心,就是從這里開始,一直堅持了十年……
“還有一次。”曲白也沉浸在往事里,“你偷偷游泳就算了,還順手拿走王伯伯釣上來放在水桶里的魚。王伯伯氣得回頭找叔叔阿姨。”
“哈哈——”童瞳忍不住樂了。
想當(dāng)年的自己,可比現(xiàn)在的兒子淘多了。
“這類事可多了。”曲白莞爾。
來到河邊,兩人拾級坐下,瞅著東流的河水,往事一件件飄過腦海。
曲白不再說話,靜靜地凝童瞳那張帶笑的臉,卻又紅腫的眼睛。
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模一樣。可是她現(xiàn)在沉默的時候有點多。
如果他當(dāng)初一直留在她身邊,她一定還和當(dāng)初一模一樣。
“曲大哥,你什么時候的車?”童瞳瞅著天邊問。
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漸漸消失,天色暗了下來。
“你呢?”曲白摸摸她頭頂,“如果今天去洛城,我們可以一起。”
童瞳搖搖頭。
她和曲一鴻斷交了呢,助理自然也當(dāng)不了。
回不去花城了,還是乖乖在家陪兒子吧……
曲白眼睛一亮。
他不問理由,只是笑笑地揉揉童瞳的小腦袋,柔聲說:“電話聯(lián)系。”
童瞳站了起來:“你要回花城了嗎?”
曲白頷首。
兩人起身,一起并肩向童星武館方向走去。
來到武館門口,曲白站住了:“我得去車站了。童瞳,答應(yīng)我,好好考慮。不要讓我們有第二次遺憾。”
童瞳默默抬頭,久久瞅著曲白。
“你真的打心底里接受我的寶寶嗎?”她輕聲問,“能把我的寶寶,當(dāng)成你自己親生的嗎?”
“能。”曲白毫不猶豫。
童瞳沒說話,食指慢慢沒入嫣紅的唇間,賣力地啃著。
“還愛干這種傻事。別啃了。”曲白笑了,拉出她的食指。
他專注地凝著她,眼神溫柔得似乎要溢出水來:“童瞳,你再想想,你對哥的感情,是真的沒有了,還是被你壓制住了。好好想想,也許,我們的心,從來就沒有分開過。分開的,從來都只是時空……”
曲白走了。
可是曲白的話,半夜還環(huán)繞在童瞳耳邊。
她失眠了。
于是,她打開手機,準(zhǔn)備找個游戲催眠。
才一打開游戲,各種提示音次第響起。童瞳還來不及看,來電鈴聲響了。
歪著頭想了想,她接了:“尹助理這么晚打來,有事嗎?”
“大事。”尹少帆有氣無力地說,“童助理,你到底在哪里?快回來啊!你再不回來,我們估計全掛了。”
“啊?”童瞳一愕。
掛啥掛,一個個都那么健康噠。
“姑奶奶,你到底和二少說了什么啊?”尹少帆快哭了,“他把我們一個個全折磨了一遍。”
童瞳吸吸鼻子:“我什么也沒說。”
“你什么也不說,二少會這樣?”尹少帆澀澀地說,“他說王叔叔老點,適合做醬板鴨。戰(zhàn)青舒適做北京烤鴨。李司機好像是安徽的,適合做安徽熏鴨……”
“你呢?”童瞳屏住呼吸問。
“二少說我是四川的油燙鴨子。”尹少帆訕訕的,“合起來就是太煌四大名鴨……”
忽然醒悟過來,尹少帆趕緊閉嘴。
然后,他可憐兮兮地說:“童助理,你看我們這悲催的,你就不能趕緊回來救我們一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