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來就看到她，陸子墨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明顯的錯愕和心虛。

蘇瓷張了張嘴：“你沒死？”

陸子墨翻身跳下欄桿之下的臺階，隨意擦了擦手指上的鐵銹和雪水，“不小心掉下去了。”

蘇瓷翹起嘴角，眼睛一眨不眨：“你沒死？”

陸子墨捻了捻凍僵的指尖，“下面正好有鐵梯子，剛剛手爬了上來。”

蘇瓷：“你怎么沒死？”

陸子墨忍不住揚眉，“咒我？”

驚嚇過后，蘇瓷想打人。

一巴掌拍他胸膛，陸子墨不躲不閉，被她打了好幾下，后退到欄桿邊沿。

他單手壓著欄桿，上半身稍微后仰，另只手虛虛環著她的腰。

本想解釋剛才怎么回事，看到蘇瓷憤怒的眼神，陸子墨動了動唇，放柔了聲音：“下次不會了，我保證。”

蘇瓷：“你還想有下次！”

陸子墨：“……”

天臺之上，陸謹言面沉如水，“這么高的樓摔下去也沒事，我真是小瞧了你。”

低沉的嗓音被風吹散，兩人誰都沒去理會。

蘇瓷被他圈在懷里，抬起頭：“小小墨找到了嗎？”

陸子墨箍著她的腰，在她額頭落下冰涼而用力的吻。

“沒有，就跟他來時一樣，神秘消失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嗎？”蘇瓷憋著笑，看他一臉沉痛憂慮。

陸子墨發覺這丫頭一點都不擔心他兒子。

不是親生的，半點不知道擔心。

低頭看了她一陣，他低聲問：“他去哪了？你知道？”

蘇瓷握著他的右手，一點一點朝自己肚子覆了上去：“他在——”

陸子墨臉色驟變，抱著她掉轉了位置，擋在蘇瓷身前。

而蘇瓷瞬間意識到了什么，電光火石間和他做了同樣的選擇。

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她猛力扯開陸子墨的手臂：“讓開！”

匕首的另一端，握在陸謹言手里。

蘇瓷緩緩低下頭，看著沒入自己心臟位置的匕首。

陸謹言紅著眼，眼眶內聚滿了淚水，神情卻滿是瘋狂：“我那么愛你……蘇瓷……我那么愛你……”

“你愛個——”蘇瓷張了張嘴，想罵臟話，汩汩的血從唇角冒了出來。

白色的羊毛衫被血染紅，洇濕一團，胸前的血從半截匕首中冒出來，接連不斷往下滴落。

腳下的白雪開出了朵朵梅花。

陸子墨的目光漸漸凝固。

冷風迅速吹紅他的眼眶。

他動了動僵冷麻痹的手指，想要抓住什么，最終只是輕輕蜷了蜷手指。

陸謹言松了刀鞘，看著插在她心臟里的鋒利匕首，淚水啪嗒從眼眶掉下來：“我從沒想過要你性命，我想要的，不過是你這個人！”

他奇跡般鎮定下來，紅著眼暢快地笑一聲：“但你非要選擇和他在一起，那就誰都別想好了。”

蘇瓷艱難地呼吸了兩下，連帶胸前的匕首起伏不定。

“狗子——”她第一反應就是安慰身旁的陸子墨，漆黑發亮的眼眸轉過去，笑著牽了牽唇角：“別怕，我沒事的。真沒事，我死不了。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