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買了一晚上的醉,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讓人調(diào)查烏蘇,不要調(diào)查。
可是第二天半上午,他來到公司的時候,秘書還是送上了調(diào)查到的照片。
他捏著昨晚從機(jī)場截到的烏蘇離開的照片,咬牙,冷眼望向秘書。
“誰要你多管閑事調(diào)查這種東西的,你什么時候那么閑了?”
秘書愣了一下,有些委屈:“葉少,不是……不是您昨晚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去調(diào)查這位烏蘇小姐的行蹤,如果今早不能把她的動向匯報給您,就讓我主動遞辭職報告的嗎。”
葉知秋臉色尷尬了一下,將資料隨手丟到了一旁。
“我知道了,是我記錯了,行了,你先去忙吧。”
秘書點了點頭,要走,葉知秋想到什么似的道:“我還讓你做別的什么了嗎?”
“您讓我找烏蘇小姐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不必找了,哦對了,以后就算找到了,也不要給我,這次記住了。”
秘書無語,看來昨晚少爺是喝醉了。
“知道了。”
秘書離開,他手肘支在桌上,揉了揉眉心,真是瘋了。
門口再次響起敲門聲,他呼口氣,坐好:“進(jìn)來吧。”
從門口進(jìn)來的不是秘書,是安然。
他愣了一下:“大清早的,你怎么過來了。”
安然走到他辦公桌前,身子微微一側(cè),屁股坐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來看看你。”
“切,”他白了她一眼:“放心吧,死不了。”
安然的視線落到了他桌角的照片上,不禁一笑。
“嗯,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嗎。”
他無語,也是跟著一笑,隨手將照片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我也是這么覺得,從今天開始,我得戒酒。”
安然整個屁股都坐在了桌子上,背對他,抱懷:“我是白來了。”
“怎么了?”
“我本來就是想來告訴你,這個女人離開北城了的。”
“你也調(diào)查她了?”
“你覺得,我會什么都不做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這個女人,”她撇嘴。
葉知秋撓了撓眉心:“現(xiàn)在,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她回頭看他:“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的?”
“不然呢?”
“一個女人,特地坐飛機(jī)回來,給你送一根圍巾做生日禮物,她會只是為了這樣嗎?她又不傻。”
葉知秋嘶了一聲。
安然側(cè)身白他:“干嘛?嘶什么嘶,不服氣也給我忍著。”
“我沒不服氣,你說的都對,可你能別用個后背對著我嗎。”
她從桌上下來,側(cè)身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看著他。
“我不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我同情的目光表現(xiàn)出來了嗎。”
葉知秋不禁一笑,這女人,還真是無時無刻的不提醒他。
“好了,我答應(yīng)過你了,我絕對不會被這個女人再誘惑了,行嗎?”
“男人的保證要是有用,豬都能上樹了,”她說著指了指垃圾桶的方向:“那不就是證據(jù)嗎。”
“我不是喝多了嗎,再說了,我剛剛也說了,要戒酒。”
“有些人呀,清醒的時候也愛裝醉。”
“你還很是不信任我。”
安然抱懷,挑眉,看他,剛剛還是開玩笑的表情,現(xiàn)在忽然就變的嚴(yán)肅了許多。
葉知秋看她這樣,還有些怪嚇人的,索性道:“好了好了,你不信任我也是對的,畢竟我也沒有那么靠譜,不然你說嗎,怎么辦。”
“我和那個女人,你只能選一個,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肯定不會失去你的,放心吧。”
“可我怕我會心軟,看到你哭的像個傻子一樣的跟我說,你還愛她的時候,我肯定會心軟。”
葉知秋尷尬了一下:“我好歹也是個男人。”
安然嘟嘴:“總之,不管我對那個女人做什么,你都不許管。”
“你打算要干嘛?”
“我呀……”她壞壞一笑:“關(guān)你什么事兒。”
“你可懷著孕呢,別亂來。”
“我不亂來,不是有喬御琛嗎。”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安然拍了拍肚子:“在這個小家伙出來之前,我們會一直這么好的。”
聽她這么說,葉知秋有些擔(dān)心:“那這個孩子出生之后呢?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計劃了?”
安然聳肩:“我也不知道,知秋,我現(xiàn)在也有些懵。”
“懵什么?”
安然努嘴,抿唇笑了笑沒有作聲。
“你又跟我來這套,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跟我說實話,別天天讓人跟著你擔(dān)心。”
“你看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怎么樣,”她指了指自己的臉。
葉知秋看著她的臉打量了一下:“依然漂亮極了,面色紅潤有光澤,嗯,挺好。”
她隨手抓起一份文件往他身上丟去,笑道:“誰讓你看這個了,我讓你看我的狀態(tài)。”
“大姐,給點兒提示,你哪方面的狀態(tài)呀?”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我的臉上,總是有幸福的光在閃?”
葉知秋抱懷:“這么一想,你最近的確跟四年前的你很像,我是說感覺,遇到什么開心事兒了?”
安然搖頭:“不是碰到了開心事兒,是……是我的狀態(tài)和心理發(fā)生了變化。”
葉知秋點頭:“也對,畢竟你已經(jīng)把安家踩在了腳底,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該很幸福才對,現(xiàn)在鬧心的,應(yīng)該是你爸和安心,家破的滋味,他們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深有體會了。”
安然無奈,這到點子上。
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葉知秋納悶:“你的幸福跟安家沒關(guān)系?那是什么?是……喬御琛?”
安然笑,終于,開竅了。
“真的是啊,不會吧你,你是想跟我說什么?”
安然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想跟你說什么,這就是我懵的原因,知秋,你不是總說,你比我自己更懂我嗎,你告訴我,我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
葉知秋身子往前湊了湊,貼在了桌邊:“你愛上他了?”
安然瞬間就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我若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葉知秋嘆口氣,這不是之前的安然,因為之前的安然,會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沒有,我怎么可能會愛上那個惡魔。’
“你干嘛也嘆氣。”
“你先告訴我,生完孩子以后,你是怎么計劃的。”
安然咬唇:“我是真的沒有想好,不管我離開還是不離開,我都……我都不知道。”
“那……如果留下呢?”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放下仇恨,而且,現(xiàn)在我眼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喬家老爺子。即便我想留下,喬家的老爺子應(yīng)該也不會同意,而且……而且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放下對喬御琛的恨。
最近一段時間,我的心對他總是恨不起來,有的時候,我甚至?xí)耄哪甑耐纯嘁呀?jīng)承受過了,即便我報復(fù)了他,又能改變什么呢?
甚至于我還會……還會下意識的在心里為他辯解,我會想,畢竟,四年前他不認(rèn)識我,他欠了安心的人情,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了報恩,所以才傷害了我。
而且,在他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相后,他一直都對我很好,一直在彌補(bǔ)這份虧欠,他又不是犯了什么死罪,我為什么非要揪著他不放呢。”
安然說著,自己心里都難過了起來,她垂眸片刻后,再看向葉知秋。
“知秋,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確實是愛上他了嗎?”
安然咬唇,拳心微微握起:“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愛上了他,那御仁算什么,御仁為我連命都丟了,我卻愛上了他的親哥哥,那御仁他,該有多委屈,多冤枉。”
葉知秋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悅:“你這個蠢蛋,就別再懺悔了,御仁已經(jīng)死了,你愛上誰,他怎么可能會知道?而且,就算他知道,他也沒有任何發(fā)言權(quán),誰讓他活著的時候,一次也沒能守護(hù)好你呢?自己愛的女人,竟然只能用自己的命來保護(hù),他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別說了知秋,”安然看他。
她知道,對于御仁,知秋也是心存愧疚的。
葉知秋抬手撓了撓眉心:“是我說話太偏激了,不過即便他沒有死,我也會這樣罵他的,那個小子,活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用鎖鎖了起來,他早就無藥可救了。”
安然點頭:“我知道。”
幫他把鎖按上的人,不就是她嗎。
“然然,其實……喬御琛這個人,好像也沒有我以前想的那么討厭,這世上,誰能不犯錯呢,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安家人那樣知錯不改。
在你出獄后,喬御琛從一開始察覺到不對勁后,就開始調(diào)查過去的事情了,知道安家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他沒有因為欠了安心的債,而再繼續(xù)將錯就錯,而是站在你身邊維護(hù)你,守護(hù)你,補(bǔ)救自己的錯誤。
我不是想替誰說話,我只是覺得……喬御琛他起碼有擔(dān)當(dāng),做錯事,負(fù)責(zé)就是了。你會對他慢慢的改觀,不就是因為你自己也感覺到了,他對你的好了嗎?”
安然糾結(jié):“所以,你說這些給我聽的結(jié)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