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亮很圓,天氣薄涼,客棧的窗子敞開著,清冷的月光透過紙窗,像泉水一樣泄了進來,灑下白如雪的清輝。照在楊玉逍潔白的面龐,像敷上了一層薄薄的香粉。
陳風志似乎睡得很香,很香,看他熟睡的表情,使楊玉逍感到羨慕,甚至還有點嫉妒。他裝模作樣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烙煎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這一夜的。在楊玉逍眼里,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也許是最好的詮釋。
楊玉逍仰臥在床上,安靜的像一只溫順的貓。他透過半開的紙窗,凝眉遠視,舒服地吐了一口氣。他重新理了昨晚事情發生得來龍去脈,對有些重要的細節進行了梳理。
第二天,陳風志一覺睡到天亮,看來睡得很踏實,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壓根不知道。
楊玉逍坐在窗前,對著銅鏡一瞧,傻眼了,眼睛紅彤彤的,像熟透的櫻桃。
楊玉逍看著陳風志,執拗地說:“師傅,昨晚客棧發生火災了,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我睡得真香呢!”陳風志一臉懵逼地看著楊玉逍,不屑一顧地說。
“你這樣偷懶,我們如何才能找到神機道人,煉化七彩石的任務豈不不是擱淺了。”楊玉石黑著臉,不悅地看著陳風志。
“臭小子,你急啥,今日我們吃完早飯,租輛馬車趕去斷風崖,很快就會找到神機道人的。”陳風志亮著嗓門說。
楊玉逍撲哧一笑,冷冷地說:“師傅,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神機道人早已被人擄走了。”
陳風志眼睛瞪大了,突突的,一臉狐疑的神色。
“神機道人,被何人所擄走?我老夫去把這小子給費了。”
楊玉逍看著陳風志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
“師傅,你能不能正經一些。我要知道擄走神機道長的人,我肯定會赴湯蹈火,救出神機道人。”
陳風志一時語塞,鼓起了腮幫子,臉上羞得如胭脂般緋紅。
他懊惱地拍了拍頭,抱怨地說:“徒兒,師傅知錯了,都是我不好,沒有助你一臂之力。師傅該死!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神機道人下手?”
楊玉逍冷冷地看著陳風志說:“眼下,我覺得神機道長,不會有什么事,因為在別人眼里,他還有利用的價值,他的人氣幾乎到了爆棚的境界。所以不必擔心他得生死,只是他的清高自傲遲早會毀了他。”
陳風志面容一僵,鐵青的臉上油然升起一茬落寞。
楊玉逍癡癡地望著窗外,沒有語言,沒有表情,深邃的瞳孔里鑲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本來楊玉逍,已經有了神機道人的線索,而且已經想好了拯救的對策。可因為一時的大意和疏忽,中間卻出現了一道小插曲,卻被一個神秘人物捋走了。這讓他感到郁悶......
烏漆麻黑的洞里,陰冷潮濕,讓人透不過氣來。神機道人不知道怎么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感覺呆在這兒,壓抑的幾乎要窒息。他被五花大綁捆著,結實的很。洞里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神機器道人心里毛毛的。那個帶面罩,眼睛黑亮的神秘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神機道人很想把身上的繩索解開,這樣可以好好喘口氣,但怎么都掙脫不了。他現在越來越后悔,為什么當初沒有好好研究修煉法術和武功秘籍之類的東西,最起碼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做到自保。
神機道人想笑,可是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自己的嘴巴被一塊發臭的、令人作嘔的麻布塞住。因為,自己完全被別人掌控,骨子里那股執拗和自負在現實面前變得不堪一擊。
此刻,神機道人餓的有點發暈了,恍惚中看到,眼前冒著金花花。他開始思索一個問題,向來他就喜歡提這個問題,不厭其煩的。這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事情。此時,他可以放下自己的架子和面子對自己進行客觀公正的評價。
自戀式的評價似乎已經是多余了,神機道人朝黑洞洞的山洞,蔑視地瞅了一眼,就合上了眼。他徹底絕望了,他對生死看的很淡,淡的就像一杯開水。但牽掛不下的事情,讓他耿耿于懷。他絲毫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茍延殘喘地活著,去實現自己的未完成的夙愿。但眼下唯一需要的解決的問題是最大的問題,也是每個人最大的問題。
神機道人痛苦地捂住肚子,頭耷拉下來,蔫兮兮的,肚子咕嚕咕嚕地響個不停。
他餓得有點發慌,身體軟得像面條一樣。他剛要準備睡去的時候,一個戴著面罩穿著黑衣的人,手里提著一籃子東西進來。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炒菜的清香,悠悠然地飄過來,鉆進蒙面人的鼻孔里。
黑衣人把盛滿飯菜的搪瓷碗,端到神機道人的眼前,語重心長的說:“大師,多有冒犯了!”
話音一落,神機道人像喝了一碗回魂湯,呼啦一下精神抖擻起來。他挺起腰板想:不知道黑人人如何處置他,但至少現在可以吃一頓飽飯啦!他心里偷著樂呢!
黑衣人將塞到神機道人嘴里的麻布取了下來,然后給他松了綁。
神機道人舒舒服服喘了一口氣,足足讓他感到一份滿足感和舒適感。他不動神色盯著坐懷不亂的神秘道長,說:“快趁熱遲了。
此刻,神機道長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繃著迷離混沌的眼睛,狼吐虎咽地吃起來,嘴巴拌的脆響。
神機道人這頓飯吃得賊香,不知道是餓極了的緣故,還是預感到這是他最后的晚餐。他把搪瓷碗舔了個干凈,就像自己對待人生一樣,從來都是干干凈凈,光明磊落。
蒙面人露出善意的微笑道:“這頓飯吃得香吧!”
神機道人沉吟了半晌,呵呵笑道:“香啊,這一生能吃到這樣香的飯菜,不枉活此生啊!”
“這位大俠,不知道你心里打著什么算盤,我神機道人,一貧如洗,無牽無掛。你想從我身上榨點油水,你就想錯了。”
黑衣人死死地盯著他,揶揄地笑起來,笑得很開心。
神機道人心里發秫,暗想道:“莫非他看中了我身上披著那一件價值連城的道袍,那是曾經的富商好友羅文華贈送的禮物。”
“我臨死前,還有一件事情牽掛在心,你幫我一定辦了,不知道你答應否?”神機道人咂吧著干裂的嘴唇說。
“江湖中盛傳神機道人齊龍天宅心仁厚,義薄云天。今日一見,的確讓在下佩服之極。你說的事情,我不折不扣地完成,你放心好了。”黑衣人說得義正言辭。
“去斷風崖,幫我照顧一位八十歲的老人,孤苦伶仃的,有時間看看,他身體不好,情緒也不穩定。他的兩個兒子被魔教的人抓取當奴役,其中一個不服管教,砍了腦袋,掛在了大殿門前的旗桿上示眾;另一個被發配遙遠的蠻荒之地,守著山林,至今沒有下落。”
黑衣人聽了他的言辭,顫抖地背過身去,擦掉了早已掛在眼珠的一滴淚珠,哽咽地說:“你好好休息吧!今晚這地方就湊活這吧!”
天色已黑,黑衣人頭也不會地朝洞外走去,神機道人看著他的背影,眼前黑乎乎的一團,但他的心里卻通透而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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