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孤寒冷寂,神劍山莊籠罩在一片灰暗的光影里。楊玉逍和父親在客廳把酒言歡,促膝長談了一宿,喝得酩酊大醉,不久便酣然入睡,圓滾滾的打鼾聲此起彼伏,像一首無眠的曲子,盡情吟唱著人生悲歡離合。
楊玉逍庭院內懸掛的燈籠終于熄滅了,神劍山莊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院內的一扇門突然推開,輕的幾乎沒有一點響聲,一道人影從門里閃出,速度如閃電一般。他穿著夜行衣,如幽靈一般站在黑暗里,鬼頭鬼腦地窺探著周圍的一切,見沒動靜。腳尖點地,身形飄起,如孤煙般躍上房頂,一轉眼便淹沒在漆黑的蒼穹里。
那道人影竄入夜空中,像一只身形矯捷,目光明銳的蒼鷹。約莫一個時辰左右,突然進入一片竹林,云霧迷蒙,煙灰色的霧氣中,傳來鬼魅般的叫聲。
咻咻咻!三把銀白色的飛鏢從密林中飛出,直插黑衣人三處穴道。月光下,黑衣人敏捷地亮出一把月圓彎刀,雪亮透明,寒芒四射。只見黑衣人騰空翻了幾個筋斗,橫空劈開三道光影,夜空中濺射出一道絢麗的火花。
銀色飛鏢沒入粗大的樹干中,像啄木鳥啄木頭發出的梆梆聲。
黑衣人懸在半空尚未落下,上空突然落下一張金色的網,像蜘蛛網一樣擴散開來,耀眼的光芒照的黑暗亮堂堂的,晃得人眼睛發麻。
黑衣人使用圓月彎刀去砍,刀撞擊金網發出耀眼的火光,但金網亦如鐵石般堅硬,紋絲不動。黑衣人被困在網里,就像一只被蜘蛛俘獲的蒼蠅。
“哈哈哈!”密林中傳來毛骨悚然的大笑聲,震得大樹簌簌響動。一個身材高大,面如黑炭的中年大漢從一棵高大的樹頂中飄然落下。
“平四,瞧我布置的天羅地網,怎么樣?”
“的確厲害。江湖五毒圣手丁莫愁的名聲響當當的,不僅用毒天下無雙,而且機關設置也頗有成就。”平四贊道。
“你三更半夜跑這里,莫非有緊急事情匯報。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丁莫愁冷笑道。
“是的,向鳳舞山莊莊主南霸天匯報重要情況。不過是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的計劃失敗。”
“此刻,莊主已在洞中休息,等醒來后我向他匯報,難道說,楊天奎沒有死?”
“丁莫愁,你煉制的毒藥天下無雙,你說過沒解藥?”
“當然沒解藥,五年了,楊天奎依靠自身內力,加之用藥物進行調理,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不過我算好了不會逃過今日。”
“可惜,天不遂人愿,楊天奎和楊玉逍身上的毒都消失了。”
“奇怪!這怎么可能,楊玉逍這小子也活著。”丁莫愁眼睛瞪的跟鈴鐺一樣大。
“楊玉逍去鳳舞山莊的路上,鳳舞山莊莊主趙天霸派人追殺,在風云客棧下了千里奪命丹,但他奇跡般地活下來了。至于楊玉逍屋內放著的一個神奇花瓶救了他的命,讓人匪夷所思。據說,花瓶是一個高僧寄宿神劍山莊送給楊天奎媳婦劉蘭芝的。不該使用這次****,早知道我一刀砍了他的腦袋。”平四在黑暗里呲著牙,眼冒兇焰,像一匹饑餓的狼。
“看來我們需要重新布置計劃,不過,楊天奎活著對我們似乎很不利。”五毒圣手丁莫愁怏怏地說。
丁莫愁頭不會地往前走去,平四后面跟著,走到一棵古老蒼勁的大樹前停下來,手一按樹上的一塊摸著光滑的樹皮,上面設置著一個按鈕,手一壓,樹上掛著的燈籠點亮了,一片通明。
平四揚起頭,仰望著那一棵參天挺拔的柏樹,粗大的樹干支撐著一座造型別致的小木屋,
“你就住在這里?”平四笑著說。
“來,不妨到我的小木屋小酌一杯!上面有好酒。”
丁莫愁腳尖一點,身體飄起,如仙鶴一般飛上樹頂,落入門前,平四也一躍飛上頂端。
進入小木屋,里面簡簡單單,一桌一椅,一個吊床,角落里堆著各種各樣的壇子,里面有各種各樣的毒。
平四森然地看著丁莫愁,看到他黝黑的瞳孔里流動著奇妙的光彩,不覺得冷汗濕透了衣襟。
丁莫愁鬼魅般地笑起來,笑得不懷好意。
“看到我這的寶貝了吧,酒是天下最負盛名的酒,毒是天下最要命的毒。誰要來著就賺大了。”
平四冷漠地看著丁莫愁,敷衍地說:“是呀,毒與酒是你的招牌!也是你的秘密武器啊!”
丁莫愁轉身移到一個角落處,有一個淺黃色的箱子,微微地泛著光澤。他打開箱子,取出一瓶清純透明的酒,煙白色的水霧若有若無地漂浮著,說:“你嘗嘗這種名貴的酒,已經保存了很久了!”
丁莫愁笑著取來大碗,兩人席地而坐,你一碗我一碗地飲酒。等喝得醉意朦朧時,平四感覺眼前發飄,喉嚨里灼燒起來,像滾燙的油水灌到了嗓子里。
“這時一種什么酒,怎么喉嚨發燙?”平四眼前恍惚起來,眸光閃出一道駭人的綠光。
丁莫愁陰森森地詭笑著,笑聲變得扭曲起來,帶著一種冷森的恐懼。
“這當然是天下最好的酒啦!”
平四只覺得胸口憋悶,一股奇癢疼痛的毒水開始在胃里翻江倒海地泛濫起來。平四雙手抱住頭,瘋子般地撕扯著頭發,臉色發青,眼睛嗜血般的血紅,臉上胳膊上的青筋凸起,一股黑色的毒氣從體表一點一滴滲透出來。
“你,你在酒里下毒。你好可惡!”平四擰著眉,伸出手抓住丁莫愁的衣襟,手卻像棉花一樣軟綿綿的虛弱無力。
丁莫愁輕輕摔甩開了平四,平四踉蹌向后退了幾步,重心不穩,像得了羊羔瘋一樣滾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嘴里泛起了一圈圈白沫。
“你還死不了,幾個時辰之后,你將功力大增,將成為最有實力的金牌殺手,快去執行你的特殊任務,七日之內取楊玉逍父子的項上人頭。事成之后,來幽幽谷換取解藥。”丁莫愁字正腔圓道。
平四狼狽地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恐懼的眼神里劃過一道殘忍的冷芒。
平四的眼光變成了冷漠,丁莫愁眼光卻涂上了驚喜。
此時,突然傳來“嗷嗷”的虎叫聲,一直老虎從密林中竄出,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老虎突然停下腳步,圍著大樹轉悠了一圈,抬頭仰望著樹上的那個小木屋。它齜牙咧嘴地怒視著,露出兇惡慘白的牙齒,兩只鋒利的前爪,抓到樹皮上,蹭破了一大塊樹皮。
“快去搞定它!你是金牌殺手,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丁莫愁冷冷地笑道。
平四見丁莫愁那齷齪的鬼臉,又氣又恨,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萬劫不復。可是,自己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任由其擺布。
平四咬咬嘴唇,身子如燕子一般掠出,從樹頂一躍而下,手中的圓月彎刀與人影化成一道美麗的弧線。
平四輕飄飄地落地,站定。怒目而視,老虎發瘋似的狂奔而來。快到近前,老虎騰空而起,破空伸出利爪朝平四抓頭部抓來,快如閃電,平四退后幾步,身子一斜,老虎撲了個空。老虎突然暴怒,眼睛散發出幽幽的兇光,威懾八方的氣勢像波浪一樣翻滾而來。
平四氣沉丹田,運足內勁,突然感覺渾身鐵石般堅硬,骨骼如同鋼筋一樣,堅不可摧。果然這神奇的毒藥讓自己的功力大增。老虎跳將過來,平四不慌不忙,攥緊拳頭,對準它的眼睛就是一拳,這一拳如千金之力,爆發出強烈的破空之聲,震耳欲聾。老虎被打飛了,如一枚樹葉飄了出去,平四孤煙般騰起,緊追不舍,順勢拋出手中的圓月彎刀,鏗鏘一聲,刀劃破長空,穩穩地插入老虎的腹部。老虎怒吼一聲,撞在了樹上,**迸裂,血像煙花一樣濺射出來,像一條赤紅色的血色光影。
老虎癱軟在血泊中,死灰般的眼睛,閃爍出最后一道犀利的光芒。
平四從老虎頭中拔出圓月彎刀,手垂著,血珠從刀尖上滴了下來。
丁莫愁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如洪鐘一樣粗重渾圓。他如蜻蜓一般落到樹下,看著躺在地上的老虎,又瞧瞧表情麻木,手握圓月彎刀的平四,道:“我說沒錯吧,你現在就是真正的金牌殺手。”
平四木然,眼里冒出森寒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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