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很快被小誠子帶了過來,看到甘棠后,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地磕著頭。
一聲比一聲響,重重地砸在地上。
當然,也砸在每個人心上。
甘棠冷漠地看著她,動了動干裂的嘴唇,喊了一聲,“劉媽。”
劉媽停下自己的動作,抬頭看向甘棠。她的額頭處已經有了一塊黑青,有血從里面滲出來。
甘棠不在意地掃過劉媽額頭上的傷,那泛著寒冷的雙眸對上劉媽的視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語調依舊平穩,沒有任何的情緒。
可她的背繃到了極點。
李詢瑾摟過她的肩,希望可以用自己的熱融化掉甘棠周邊的一些冷。但是當他摟過她肩膀的時候,他才知道不可能,因為他也冷得打了個寒戰。
不過,他還是抱住了她。如果無法融化,那就兩個人一起墜入寒冷。
劉媽張了張嘴,準備把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背誦一遍。可她還沒有張口,就被甘棠打斷了。
“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她說。
但劉媽還是將準備好的說辭說了一遍。盡管全身已經汗津津,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撒謊,“夫人,這件事純屬是意外,老奴并不知會這樣……因為您不讓北箏姑娘進房,所以在北箏姑娘聽見您呼救以后,趕忙去廚房找了老奴,這才發現您暈倒在了地上。老奴留著這邊照顧您,北箏姑娘出去找了大夫,可是大夫說,耽誤得太晚了,所以……”
她不是不把握機會,只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豈由我乎?若她將北箏一起托出,那么一切只會更糟糕。
“劉媽。”甘棠閉上了眼睛,虛弱地吐字,“你太讓我失望了。”
劉媽哭哭啼啼起來,“夫人,老奴并非存心陷害啊,您要明察。我下面還有個不成器的兒子,有那命苦的兒媳,還有一個尚且年幼的孫子,他們都等著我吶,夫人!夫人!您不能白白冤枉我啊!”
苦肉計。
算準了甘棠心軟。
甘棠只想發笑,她也真的笑出聲來了,無比悲戚。“劉媽,你一句意外,一場苦肉計,就能抵過我尚未成形的孩子的逝去了嗎?”
她的話如鬼魂般飄在空中。
她說,“你們這是在殺人。”
可令甘棠沒有想到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他們沒有證據,無法一口咬定劉媽是出于謀害心理還是真的不知情,所以無法送官。李詢瑾辭退了劉媽,自己親自負責甘棠的一日三餐。
即使甘棠不忍,只想著盡快擺脫這個可怕的女人,但李詢瑾還是剁掉了劉媽的一只手,以示懲戒。砍下一只手,是為了告訴她以后別收不義之財,不要她的命,只是不希望“問生”仍雙手沾滿鮮血。
狗咬了人,他不能再咬回去。
再說,一只手換一條命,還是不虧本的買賣。更何況,他們待她不薄,而且她私下不知收了多少好處,這件事,于劉媽而言,怎么看怎么賺。
這也是他們對她最大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