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我吧!按你喜好與憤怒就好。改裝我手臂吧!拆卸膝蓋好不好?這里還留著肉體更有趣嗎?那里是否換成機械會更好?……”
正當人們為眼前的建筑驚呼不已時,突然從后方傳來了歌聲、樂器演奏聲……
轉頭看向圍墻之外,透過欄桿,依稀看到一列車輪滾動,他們慢慢靠近,音樂聲也越來越大,車上的人們忘我盡情地舞動肢體,腳步踏著節拍……
“他們是?”凌晨在心里感到疑惑,吟游詩人嗎?
“吟游詩人。”林輝說。
“原來他們就是吟游詩人啊!”得到確認的凌晨不自覺地跟著音樂擺動起身子,“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有生命力的人……”
“這群不死的老鼠!”左邊區域人聲躁動,瞬間被點燃起憤怒。
“該死的!礙眼!”
“這么好的日子都被這群狗屎毀了!”
“真TMD不會挑日子!”
“走!”
在凌晨的眼里,左邊大半的人群沒來由的憤怒行為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人們并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一半多的人數盡數朝著圍墻外撒去,剩下的一小半撿起碎石就朝著右邊區域的人群砸了來!群情激憤!
林輝轉身擋住碎石,看著面前縮成一團的凌晨,手慢慢握成了拳。
“你們這群‘逃避者’禍害了一整個世界!”
“就是因為你們這群人,我才會被拖累。”
“就是你們這種人害得我項目失敗,損失了不少錢!”
“如果沒有你們,我的日子比現在要好過的多!”
“真不知道世界為什么要容忍你們繼續活著!”
“平時躲起來眼不見為凈就算了,這種好日子,你們有資格來嗎?”
……
背后突然一聲巨響!
左邊的人群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太好了!”他們歡呼雀躍。
凌晨轉身看向外面,剛剛載著唱歌跳舞的人們的那輛車側翻在地,紅色的火焰飛在半空中,它的旁邊是一輛更大的貨車。
地面上抱頭鼠竄的人、拿著武器互相攻擊的人、扔著燃燒物的人……
隨之而來的是左邊因興奮而變得更狂暴的人群,他們瘋狂喊叫著,被火焰點燃了撕毀的欲望。他們一擁而上!
右邊的人群哭喊著四處逃跑……
林輝拉起凌晨的手就跑,“糟了!”他看著面前的橋洞,回頭看了看后方涌出來的越來越多的人群。
他遲疑了一會兒,拉起凌晨向后方人群跑去。
“林輝!”林輝的行為讓凌晨感到很奇怪。
林輝沒有理她,拽著她向前跑,一個接一個的人,不管是手拿武器的,還是徒手的,他們失了智、紅了眼,因狂暴而扭曲了嘴臉,撕毀一切的巨輪向前滾動著……他們臉上可見的只有饑渴!
林輝擋下了所有攻擊,他顧不得凌晨會發現他是“改造人”,所幸這些普通肉體的攻擊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
正在這時,前方四輛越野車并排齊驅而來,寬大的車身橫在一起把整條路攔斷!
“……清潔部!”林輝握緊凌晨的手,絕望的緊迫感追擊著他的意識。
車速越來越快,馬達聲的轟鳴沖破人群的障礙!
毫無選擇的余地,林輝拉著凌晨再次跑向橋洞的方向。
“目標瞄準!射擊!”
無數的子彈朝著他們飛來,身后的人群肉體被搗爛,一片紅色飛灑蔓延……
林輝用力將凌晨拉到身前,俯身抱住。
子彈卡在他表層的肉體上,他忍著疼痛。
“林……林輝,怎……怎……么了……怎么會……這樣!”凌晨的腦袋里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什么都反應不過來。
“704302。”勞侖佐樹的耳朵里戴著通訊藍牙。
“704302”、“704302”、“704302”、“704302”,越野車內響起他的聲音。
他們的攻擊停下了。
林輝回頭看了看,再次轉過頭,眼神里從驚愕變成了慌張,最后是恐懼……
橋洞另一頭,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是陪伴他一起長大的人的剪影。
勞侖佐樹穿著一身剪裁精致的紅棕色西裝,一邊擺弄著手上的“704302”,慢慢走來。
“大……大樹哥哥。”林輝聲音顫抖著,護住一旁的凌晨,站在勞侖佐樹面前。
勞侖佐樹眼神冷漠,掃了一眼旁邊的凌晨,接著掃了一眼林輝,“這是你的選擇?”
“大……大……”
話還沒有說出口的林輝突然間橫倒在地上。
“林輝!……怎么了?”一旁的凌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林輝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很快,從他心臟的地方開始蔓延——金屬融化了。
他的身體像在熱爐里一樣鼓著泡泡。
“怎……怎……”凌晨瞪大了眼睛,已經失去了語言。
砰!砰!砰!砰!砰!砰!砰!……
周圍一片煙霧和巨響。
還處在呆滯中的凌晨被一只手一拉,那只手拉起兩條綁帶在她腰間扣住。回過神時,她已在半空中,來不及管面前的人是誰,“林輝!”她哭著、掙扎著,把身子向外扯。
“他已經死了,別動!”凌晨對面的男人按住她的肩膀。
“VAFANCULO。”勞侖佐樹抬頭看著那突然出現的小飛機,沒有感情地罵了一句。
他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林輝,“把尸體帶回去,他身上的金屬不能被民間獲得。”
“是!”越野車里的人回復道。
林輝的尸體橫在地上,他的周圍卷起了風,“呼……呼……”
一會兒,一個男人把他拖在地上,剛剛還在鼓著泡的金屬現在已重新凝固成別的形狀,和地面摩擦起了小火花。
“你放開我!”凌晨歇斯底里地掙扎著。
“他已經死了!”來人繼續說著。
凌晨用力掙開他的手,十分疲憊地低下頭,喘著粗氣。
再次抬起頭,她滿臉淚痕、表情僵硬、雙眼無神,語氣平靜了許多,但整個樣子合在一起卻變得更加驚悚,“你為什么要救我?易文韜對吧?”
“你先跟我們回去后再說。”易文韜回復著。
“既然要救,為什么不早點?”凌晨的眼神變得冷酷又犀利,看著面前的易文韜一動不動。
易文韜竟被凌晨盯的有些眼神閃躲,他轉過頭,沒有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