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么多年，她知道鏡司沉是真的不好過。

她嘴里在罵他，心里卻是疼得一塌糊涂，醞釀了不知道幾千幾萬句對不起。

眼前這人當真是自己相依為命的大姐，鏡司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是不自覺的笑了，這三百年來，他陷在夏思念的死之中，始終無法釋懷，這么多年，都不曾真正的舒心過一次，如今見到鏡辭萱，他才終于有了一絲觸動。

夏思念活著的時候，他滿腹仇恨，只想著報仇，只想著怎么扳倒夏闕，甚至一開始對夏思念，他只是利用，挑逗。

到后來意識到她有些不同的時候，他知道他不能真的愛上夏闕的女兒，于是便放了她離開。

他以為那份情分，終究會隨著時間斷絕，可是到最后，到事態已經完全不由他控制的時候，所有的悔恨在一瞬間將他淹沒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他終究是還負了全天下對他最好的姑娘。

連帶著他們的骨肉一起，尸骨無存。

這三百年來他其實也并不是真的銷聲匿跡，只是在不斷修煉罷了，從前的私仇未了，如今新仇更勝，……但凡他還活著一日，早晚要跟夏闕不死不休。

看到鏡司沉臉上的笑意，鏡辭萱終于是忍不住，聲音微微哽咽：“阿司，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鏡司沉望著鏡辭萱，微垂了眸子：“我曾經以為你離開之后，我一定會有足夠的實力撐起魔族，照顧好重華，但是我都沒有做好。”

當初的他到底還是太自負，一心想要扳倒夏闕，而忽略了太多的東西。

還硬生生的將夏重華拉回了這個漩渦之中，原本夏重華是可以永遠做他的劍靈派掌門人的，或者早早的跟青虞隱居，或許就沒有后來那些事情了。

鏡辭萱拍了拍鏡司沉的肩膀，“好了，都過去了，我們都不提了，現在我回來了，阿司，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夏闕那個畜生的。呵，等到初一跟阿虞的婚禮過后，他夏闕欠我的一切，我都統統要找他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提起夏闕，鏡辭萱的雙目都是一片冷然，上次若非是夏重華去的及時，她非要跟夏闕斗個你死我活不可！

壓抑了萬年的恨，又豈是那幾句話，就能夠算的清的！

“咳咳，”這時，忽然有道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敘話。

鏡辭萱臉色不善的看過去，果然看到是赫連徐。

婚禮很快就要開始了，青虞和夏重華都沒有別的長輩，所以除了薄奚璩之外，到時候赫連徐跟鏡辭萱就是輩分最高的長輩，要坐在上首接受新人叩拜的。

婚禮的一應程序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的，就等著典禮開始了。

這會兒已經快到了吉時，所以那邊就趕緊打發人去找鏡辭萱，赫連徐聽到之后，立即就自告奮勇說他來找了。

知道鏡辭萱在跟鏡司沉敘舊，他很快就找了過來，眼看時間快到了，他才不得已出了聲打斷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