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葉凡才感受到,北方的寒夜還是那么冷。
風(fēng)呼呼的吹著,他不由緊了緊衣領(lǐng),縮縮脖子,腳步不停,疾速朝著京北郊行去。
他沒有坐車,和往常一樣,他不喜歡代步工具,因為那等于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一個鐵皮盒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死于非命;尤其是在這種特殊時期!
葉凡施展了疾影步,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堪比汽車行駛,將黑夜與燈光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身后。
一路行了十幾里,葉凡有些意外,居然沒有遇到埋伏,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監(jiān)視自己的人。
“這不科學(xué)啊!如果那人要掌控一切,肯定要打探消息的!”
可一路走來,連個跟蹤的人都沒有,這讓葉凡心里越發(fā)的不安。
他繼續(xù)加快速度,不想在夜色下耽擱太久,時間越久他越擔(dān)心,會不會下一秒就有數(shù)十位高手跳出來,猝不及防地發(fā)難。
十二月份,北方的夜,又冷又黑。
冷可以冷到風(fēng)刮在臉上,像被刀割的一樣。黑又可以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臨近葉家祖宅,已經(jīng)是山區(qū),路燈都沒有了,不算長的路程,在黑夜中顯得漫長。
終于,在準(zhǔn)備穿行過一段樹林中的大路時,葉凡腳步慢了下來。
風(fēng)聲作響,枯枝“吱呀”搖晃,卻唯獨沒有驚醒的夜鳥叫聲!
“還不算笨,知道埋伏在這里!”葉凡暗自冷笑,站定身形。
他并沒有感受到危險,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沒有天階之人!
“或許,只是幾個投石問路的棄子,想要試探我的實力到底還剩下幾成!”
想到這里,葉凡大喊一聲:“再不出來,難不成要在這林中冬眠不成?!”
忽啦啦!
果然話音落下,左右兩邊都傳來了腳步聲,聽上去至少有二十幾人,否則也發(fā)不出這動靜。
“呵,就知道葉老頭會讓你在半夜的時候回來,等你多時了!”
從左邊出來的一隊人馬,葉凡認(rèn)得他們的服裝,赫然是北玄天山的制服。
同時,右邊那十幾人中,也是發(fā)出冷笑聲:“葉凡,你沒有想到,這一路那么長,我們都沒有下手,卻偏偏選擇埋伏在葉家祖宅、這個對于我們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吧?”
“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不光我們想讓你死,葉家也有人想要你的命!”
這幾位,則是青霞宗的人,領(lǐng)頭那個,是秦澤成最信任的跟班,秦望山。
“嘖嘖,我聽聞你之前大殺四方,連天階都不能奈何你呢,哈哈,現(xiàn)在再看看你,區(qū)區(qū)玄階武者的氣息,而且還是受過重創(chuàng)的,以往的神氣都哪去了,啊?哈哈哈哈!”
這些人看著葉凡,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待殺的小羊,眼神戲謔至極!
“葉凡!當(dāng)初你讓我北玄天山丟盡臉面,就應(yīng)該想到,有一天你會死得很慘!只是你沒有想到,這一天能來得這么快吧?”
“葉凡!我青霞宗與你遠(yuǎn)日無仇、近日無冤,你卻連殺我宗門十余位弟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別跟他廢話了!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這二十幾人相視一眼,就要一起動手,將葉凡合力滅殺當(dāng)場。
葉凡一直沉默,此刻開口了。
“慢著!”葉凡朗聲道。
“怎么?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想求我們放過你?晚了!”
葉凡笑著搖頭。
這些人里面,最厲害的也就是地階中級的武者,根本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況且,見慣了天階這威,這些人的恫嚇,又怎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只是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反擊了,而且不只是殺人那么簡單!
既然對方想要和自己玩陰謀,那自己便以其人之道,還回去!
葉凡淡淡道:“讓我死可以,但你們總要讓我死得明白一些吧?”
“死得明白?哼!你殺我北玄天山十幾人,令我顏面丟盡,這就是我們殺你的理由,你還想死多明白?”
“對!我青霞宗數(shù)十年不問世事,你卻在武道大會之前殺我門下弟子,這就是赤祼祼的挑釁我圣地之威,足夠你死一百次了!”
“好了,你已經(jīng)知道自己為什么死了,安心上路吧!”
他們冷眼看著葉凡,根本不想給他任何逃走的時間與機(jī)會。
葉凡兩手一攤,臉色表現(xiàn)得很輕松,他說道:“可我為什么覺得,你們這么可憐呢?”
“你什么意思!”秦望山憤怒道。
“別聽他裝神弄鬼!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了,自然是想玩些花樣來拖延時間,不想死而已!我們動手!”北玄天山的人說道。
說完,根本不廢話,最先發(fā)難。他身后的十幾人,也都一起攻殺過來,攜帶著兵器,在黑夜中泛著寒光,招招直指葉凡要害。
青霞宗的人也跟著動了,同樣沒有留后手。
他們在來的時候,都被吩咐過,能殺則殺,如果沒有把握就果斷撤回,保住性命。
可是現(xiàn)在,當(dāng)看到葉凡的實力后,他們就犯了和邱碧江一樣的錯誤,低估了葉凡的實力!
十幾秒后!
尸體倒了一地!
血水染紅地面,慘叫聲也全都停止。
還在站著的,只有兩人。
一人是葉凡,另一人則是秦望山。
此時的秦望山,身體瑟瑟發(fā)抖,看著葉凡像是在看一尊殺神,他完全被嚇傻了!
不是說,退步到只有玄階武者的氣息了嗎?怎么可能一人擋得住二十幾人!更何況,還有幾個地階武者啊!
他難以理解。
此時,也沒時間去想這些了,他只想著逃命!
踏!
夜色中,葉凡的腳步聲,顯得很是清脆、刺耳,他向秦望山靠近了一步,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
咕嚕!
秦望山狂吞一把口水,他嚇到嗓子發(fā)干。
尤其是看著葉凡朝自己走來,殺了二十幾人還笑得如此淡然的表情,就更是心悸。
“你……你你別過來,你想干什么!你…你你你,你別殺我!”秦望山哆嗦著嘴說道。
葉凡沒有停下腳步,又往前走幾步,靠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別緊張,我想殺你,你早死了!回去告訴秦澤成,他要做的我?guī)退隽耍F(xiàn)在北玄天山的人也死了這么多了,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哈?
秦望山一愣,差點沒咬著舌頭。
他怎么就聽不明白呢?
“你…你說什么?你要放我走?”他咽了咽喉嚨,試探地問葉凡。
葉凡指了指他身后:“諾,路就在那里,要我叫輛車送你嗎?”
“不不不,我自己走!”秦望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轉(zhuǎn)身就想跑。
雖然他沒弄明白,葉凡這是唱的哪一出,但卻是很明白,管他唱的哪一出,自己先逃命要緊!
可是還沒等邁出步子,又被葉凡叫住了。
只聽葉凡道:“那么猴急干什么?我要先回去了,你得負(fù)責(zé)把這些尸體清理干凈了。畢竟,這里躺著這么多我們自家兄弟呢,地上多涼啊。”
秦望山跟看鬼一樣看著葉凡,嘴角一抽抽、再抽抽,心說你這“地上多涼”是認(rèn)真的嗎?
尼瑪,人都死了,你才擔(dān)心地上涼?
葉凡看著愣逼的秦望山,擺擺手道:“得得得,你先走吧,我讓人清理了就行了。凡是我們自家弟兄的尸體,我明天叫人給你們送回去。至于北玄天山的,我就直接丟山里喂野狗了。”
“……”秦望山持續(xù)懵逼中。
“行了別愣著了,趕緊走吧,我也回去叫人來清理一下。”葉凡說完,率先轉(zhuǎn)身走了。
秦望山看著葉凡的背影,一頭霧水!
“這唱的哪出啊這是?”
他心里疑惑地想著,但沒敢停留,快速逃離,消失在黑夜中。
而幾秒后,從這人堆里,發(fā)出一聲痛呼,北玄天山那領(lǐng)頭的,強(qiáng)忍著劇痛,爬了起來。
他看著秦望山離開的地方,眼神陰狠地嚇人!
“青霞宗!!陰奉陽違的小人,明著和我們結(jié)交,暗里卻勾結(jié)葉凡,害死我們北玄天山這么多人,這筆賬我們北玄天山一定要還!”
他恨恨地咒罵著,痛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也快速離開這里。他要第一時間,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告訴給領(lǐng)頭的,要揭穿青霞宗的陰謀!
而在不遠(yuǎn)處,一棵大樹背后,葉凡探出身子來,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不由冷笑一聲。
“跟我玩陰謀?我是你祖宗!”
轉(zhuǎn)身,他走向祖宅大門。
很意外,等在門前迎接的,居然是葉云天!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葉凡便明白了。
難怪今天葉家門前沒有守衛(wèi),原來都被葉云天給撤走了,為的就是給青霞宗的人機(jī)會,把他給殺了。
而葉云天看到葉凡平安無事的站在面前,臉上也是閃過一抹驚異,但是什么都沒問,就假裝客氣地,把葉凡給迎了進(jìn)來。
“三弟,我們終于又站在一起了,想想都已經(jīng)是十幾年過去了啊!”
他在假客氣。
葉凡卻沒那么虛偽,直接道:“這些事,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你也沒準(zhǔn)備讓我回來。”
“咳咳!”
葉云天被嗆著了,劇烈咳嗽兩聲,完全沒想到葉凡會這么直接。
他識趣地選擇了閉嘴,生怕再被葉凡給噎著了,很尷尬。
葉凡也懶得多說,慢慢跟在后面,走過了二進(jìn)院子。
吸吸!
葉凡暗里抽了抽鼻子,仔細(xì)嗅了兩下,他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這種味道,他只在青霞宗的人身上聞到過,應(yīng)該是一種藥草被炮制后的味道。
“難道……跟在葉云天身后這人,是青霞宗的?呵,還真是夠大膽的!”葉凡冷笑不已。
不過這樣也好!
他頓時心生一計。
“只讓北玄天山仇視青霞宗還不夠,還得再讓青霞宗反戈一擊才行!”
而這把反擊的武器,他已經(jīng)想好,就是跟在葉云天身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