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到葉先生，全場的氣氛一度變得異常熱鬧。
因為這可能是他們當下，比較統一的話題了。
而且談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有意無意的，都會朝著葉凡那里看上兩眼。
甚至有人心里在想，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再厲害又能怎么樣，還能和葉先生相比嗎？
對于這些人的眼神，葉凡很是無語啊，你們當著我的面，把我吹得跟神仙一樣牛皮哄哄的，那樣也就算了。
可你們這是什么眼神？拿我本尊來踩我自己嗎？
這感受，簡直不要太酸爽了。
唉葉凡第一次感覺到，被別人夸獎，也是一種很膈應人的事情。
不過這些人的眼神，并沒有在葉凡的身上持續多久，就都移開了。因為他們談論之后，一致認定了一個事實，就是葉凡和葉先生差遠了，根本不可以相提并論的。
“唉，我什么時候才能和葉先生一樣，達到這種成就呢。”
有不少人都在感嘆。
不止是這些年輕人在談葉先生，旁邊不遠處的那些大佬們，一個個的也都在談論這個事情。
只不過，年輕人談論就只是為了顯擺自己多見聞，僅此而已。
而這些大佬們談論葉先生，則是真正地在說江省的形勢。
“也不知道這個葉先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居然一出手，就收復了地下勢力最雄厚的三個市，手段著實不一般啊。”杜雄也是忍不住贊嘆。
“是啊！而且聽說還只是一個年輕人。”
“還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到風聲，據說這個葉先生，最近到我們淞江來了。”
“真的假的！”
此話一出，就像是在平靜的江面上，丟下了一個萬噸巨石！
許多大佬聽得，都是面色為之一變！
“他來我們淞江干什么？”
“唉”
“還用說嗎，肯定是不滿足于現狀了吧？”
“我總覺得，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大舉動？你們想想，一個年輕人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覺得也是！這背后恐怕有著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在推動著！”
“叫我看，這江省早晚要變天啊！”
一眾大佬說著，眼神里有著一種叫做諱莫如深的感覺。
只有杜雄在談起的時候，心中平靜不少。
因為他已經托人去了海東，到蘇恒濤那里去了。他知道，這葉先生向來低調，不論做什么都不喜歡出風頭，一切的事務都是交給蘇恒濤來打理的！
只要自己拿錢打開了蘇恒濤這么一個缺口，那么自己以后就能牽上葉先生的線，飛黃騰達也就指日可待了！
話題一直持續了很久，但是最終也被別的話題所替代。
葉凡在一旁聽著，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
這伙人，還真是吹牛不帶打草稿的。
尤其是那些年輕人，在他們眼里，那個葉先生都快成鋼鐵俠加綠箭人加孫猴子了無語。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晚，這晚宴也接近了尾聲。
司儀的幾句話之后，杜雄上臺表示感謝，算是徹底散場了。
葉凡走出酒店，由于喝了點酒，又不想找代駕，所以就還選擇了步行回家。
只是走了沒有多遠的距離時，突然一輛黑色的商務房車停在了自己面前，攔住了去路。
葉凡有些詫異。
很快車窗被搖下，從上面露出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杜雄？他來找我干什么？”葉凡心里嘀咕了一聲。
“葉凡請你上車，我們老板想和你談談。”
請？
葉凡心頭冷笑，看你這如此強勢的口吻，恐怕不是在請吧？
但葉凡想了想，就算這杜雄再怎么傲慢，可他終究是余靜書的父親，還是不要跟他計較太多了，便彎腰鉆進了車里。
坐進去之后，杜雄并沒有說話，只是靠在了椅子上，閉著眼睛，甚至都沒有睜眼看一下葉凡。
葉凡略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心下了然。
這老東西，是在自己面前擺譜呢。
昨天余靜書去自己家的時候，他就從那個黎叔的眼神里，看出了杜家對自己，有些不太待見的感覺。
而現在，杜雄找自己，肯定也是和這差不多的。
想到這里，葉凡也沒有主動開口問他要帶自己去哪里，也和杜雄一樣往后一靠，閉上了眼睛，呼吸很快變得勻稱，像是睡著了一樣。
聽著這淺淺的呼吸，杜雄心頭一愣，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時，差點給氣炸了。
這小子，竟然還和自己擺譜？
他剛想發怒，卻又被壓下去了。
自己可是個長輩，不管怎么樣都得沉得住氣。
車子開了幾十分鐘，停下來的時候，杜雄都坐直了身子，葉凡還在那里閉著眼睛。
靠！
杜雄真想上前去，一大腳丫子給他踹下車去。
你想追我的女兒，就這么在老岳父面前擺譜嗎？
“起來！”
杜雄威嚴地沉聲喝道。
葉凡嘴角不著痕跡地扯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杜先生你醒了？剛剛我看你在睡覺，就沒好意思打擾你。”葉凡不咸不淡地說到。
呸！
騙鬼去吧！
杜雄胸口一悶，沒有跟葉凡說話，而是走下車來，雙手倒負著站在車邊。
葉凡也跟了下來。
走出來一看，臉上的肉狠狠的抽了一下。
尼瑪，這大半夜的，把我帶到山頂上干什么？
“杜先生你這是”葉凡忍不住問道。
“怎么，害怕我對你動手嗎？”杜雄沒有回頭，目光深遠地望著山下燈火通明的淞江市區，古井無波。
“這倒不怕，你能有賭王和稱號，大可不必做出這樣的事情。”葉凡隨口說到。
“你還算有些膽識。”杜雄依舊不冷不熱，而后向著下方一指。
“說說，你從這里都能看到什么，又有何感想？”
“蕓蕓眾生，不值一提。”葉凡吐出了幾個字。
杜雄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對葉凡的話，有些許的驚異。
但是，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葉凡的下文，不禁又問，“這就沒了？”
他原本以為，葉凡若要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的話，肯定會說出一堆的大道理。
或者是像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二世祖一樣，夸夸其談地說著自己以后的成就。
卻怎么也沒有想到，葉凡只說出了這么幾個字。
“沒了。”葉凡如實答道。
他心里就是這么想的，這蕓蕓眾生，每天都在為著各種事情奔忙著，卻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可能不清楚！
或者，說得再殘酷一些，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在為別人活著，卻不愿意停下來，放過自己。
這就是一種悲哀，有什么好說的？
“那你知道，這山的后面又是什么嗎？”杜雄又問。
葉凡回身看了下，“這里，似乎是霧海閣。”
杜雄緩緩點頭，“你剛到淞江的時候，曾經來過這霧海閣，卻是被擋在了門外，連進來一看的資格都沒有。”
“而我，則是站在這霧海閣的最高處，進出自由。”
“對此，難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杜雄一句一頓，眼神灼灼地望著葉凡。
眼神里雖然沒有太多輕蔑之意，但是這種話，卻足以令一個年輕人，胸中氣悶不已。
葉凡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他不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他知道，杜雄帶自己來到這里，就是為了給自己下馬威，或者是使絆子的。
對此，他完全不在意，更無需多做、多說什么。
這時，杜雄又開口。
“那你可知道，這才只是在淞江，這片小地方，你就不能自由。”
“而像這樣的地方，在江省又有著很多，在整個華夏又更是顯得不起眼。我讓你站在淞江之巔，俯瞰整個淞江，只是想讓你知道，蕓蕓眾生都在我腳下！”
“也就像你所說的那樣，蕓蕓眾生，不值一提！因為在我看來，他們忙碌一天、一年、甚至是一輩子，也只不過是在為了我們，為了我們這些上流社會的人，能夠生活的更隨心所欲而已。”
杜雄說著，眼神再次望向葉凡，想看他有什么反應。
葉凡卻只是淡淡一笑，瞇起眼睛，緩緩問道，“不知杜先生你把我叫過來，給我說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如開門見山吧。”
葉凡的話，讓杜雄有些意外。
他轉過身來看著葉凡，有些傲然地說到，“我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讓你認清自己。你現在雖然可能有些能力，但是還沒有配得上靜書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