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昑并未再說話,很多故事情節在她預料中,蘇昑其實是無話可說。
“沒有任何問題的婚姻,才是最大的問題。”丁俊毅見蘇昑沉默,他又感慨的補充下。猶豫和遲疑在客觀理論上,都具有百分之五十的逆轉性,更何況丁俊毅的感慨并非無病呻吟,這世上哪有不出一丁點兒問題的婚姻呢?
“俊毅,昨晚睡的好嗎?”蘇昑眸如秋水的眼睛,清清澈澈的看著丁俊毅。
丁俊毅的心思就如被捅的馬蜂窩,瞬間爆開無數個絲縷萬千的盲點。首先,丁俊毅不知蘇昑為何會突然這樣問。其次,他昨晚肯定沒睡好,因為整個晚上,丁俊毅的心思都用在季小唯身上,從未有過的亢奮和快感,讓丁俊毅的感官神經及整個身體,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而這些感覺,丁俊毅永遠沒辦法在蘇昑身上體驗到。
季小唯就由著丁俊毅折磨了她整夜,由著丁俊毅把她當蘇昑當蘇昑以外的任何某個不相關的女人,由著丁俊毅禽獸般的撕碎她的衣衫,甚至由著丁俊毅把她拖拽到地板上勒住她纖細的脖頸,要她各種的哀求他,瘋了般的宣泄著他內心深處掩藏著的對蘇昑和許文的恨,直至遍體鱗傷。季小唯也怒也鬧也哭喊也抗拒丁俊毅,但她偏又不離不開丁俊毅。后半夜丁俊毅熟睡之際,季小唯有的是時間收拾行李悄然離去,或是以暴力反報復丁俊毅,但她沒有。
丁俊毅清晨醒來,就看到季小唯衣衫襤褸、渾身淤青的睡在他旁邊,她纖細的脖頸處昨夜給丁俊毅兩手勒出青紫的淤,若隱若現的給她凌亂的長發半掩著。丁俊毅就怦然心動,更確切的說,這種心動更像是回歸人性后的感悟,丁俊毅就發現他再無法離開季小唯,他太癡迷季小唯對他的臣服和依賴,丁俊毅無須分辨自己對季小唯的癡迷是哪種情感,甚至不需要考慮他愛不愛、喜不喜歡季小唯,他最需要季小唯的就是她在任何時候都能由著他盡興的蹂躪,給他折磨到又喜歡又戰栗又痛苦不堪卻又無法擺脫的感覺。
在所有不堪的詞匯中,丁俊毅最喜歡的就是“蹂躪”,“蹂躪”這詞語更像是某種意味深長的中性詞語,既涵蓋所有不堪的本意,譬如:踐踏,踩,比喻用暴力欺壓、侮辱、侵害,搓楞,虐襲等。又避諱掉“強暴”、“侮辱”這類動詞的直給和粗暴感。丁俊毅的思維意識里還有他最私密的意會,丁俊毅向來都以他的這般理解亢奮,那就是將“蹂躪”兩字的“足字旁”除去,就是“柔藺”,“柔”字自不必解釋,“藺”字除了做姓氏解,還有兩個意思,一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莖細圓而長,中有白髓,莖心可燃燈及入藥,亦稱“燈心草”。二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葉堅韌,可系物,亦可造紙,根可制刷子。“藺”字的這兩個意思都有堅韌的柔若無骨的臆想。丁俊毅將這種臆想轉換到他折磨季小唯,季小唯的承受和各種身體心理反應,在丁俊毅的感覺里,就是永無止境的心理享受過程,他總也要不夠。
蘇昑的韌性和淡然,是丁俊毅最癡迷的,癡迷到欲罷不能,但蘇昑對和他做……愛的反應,是丁俊毅不能接受的。蘇昑更像某種視死如歸和慷慨就義,丁俊毅甚至能從蘇昑的反應里看到對他的嫌惡,丁俊毅就感覺他被蘇昑侮辱了。季小唯的出現,其實是對丁俊毅的拯救,不管是他的身體,還是暗涌的邪侫之欲,丁俊毅想,他這輩子,不,下輩子,不管多少輩子,都要把季小唯弄在身邊。
季小唯無法替代蘇昑的知性、淡然和堅韌,但蘇昑也無法替代季小唯的賤和對受他虐的渴求及承受。丁俊毅來《女流》雜志見蘇昑之前,他刮過胡子,換身最合情緒的衣服,丁俊毅已經拉開小公寓客廳的門,抬腳走出去一條腿,卻在回身關門的時候,瞥見臥室半開的門空檔里,是季小唯癱趴在床上纖細腰身,給浴巾半掩著,不均勻的淤青竟如紋身般的赫入丁俊毅眼鏡后的眼里。丁俊毅的另條腿,就再也邁不出小公寓的門口,他就那么站在門口,瞇著眼睛盯看了好一會兒,甚至同層租戶開門丟垃圾到門口,看著丁俊毅進不進、出不出的狀態,都投去詫異的眼神,丁俊毅就悄無聲息的返身回小公寓內。
清晨靜謐的秋涼里,都給丁俊毅腳上的皮鞋踩踏地板的脆響打破,他不緊不慢的朝臥室走去,眼里只看得見季小唯掩在浴巾下纖柔腰身。小公寓的窗玻璃和散亂擺放的穿衣鏡,映出丁俊毅陰翳玩味兒的神情,他半側身的不羈,及半側臉的線條,都給鼻梁上的眼鏡襯出優雅的閑適和斯文,這些散漫的小感覺都讓丁俊毅看起來更成熟更睿智。
季小唯死寂般的昏睡在床,小公寓的臥室更像戰場,混亂狼藉。遍地衣衫碎片,床單枕頭,薄被毛毯,寬大的雙人床上,凌亂的床單揪結打綹,暈濕后干成團狀的各種體液,在密不透光的厚窗簾掩映下,沒來由的讓悄然走至床邊佇立的丁俊毅再次勃然身動,他焦灼的解開束好的皮帶,只露出他最熾熱欲念的部位,連同身上穿著的從干洗店熨燙平整的要去見蘇昑的衣衫,整個覆到季小唯后身上,如生死場上的羅馬角斗士揮刀給敵手最后的致命戳殺般的,絕無憐憫的侵入季小唯身體。季小唯死寂般的昏睡和癱軟的身體,都在瞬間蘇醒,她沙啞的悶哼出聲,身體戰栗如響尾蛇的末梢神經,丁俊毅又給季小唯的這些反應點燃全身竄動的欲火,他筆挺的襯衫也給季小唯后背上虛汗浸濕,丁俊毅的一只手半攏半拽著季小唯凌亂披散的長發,箍在手指間糾纏著,享受著季小唯在他身下徒勞的孱弱掙扎,他眼角的余光就瞥到衣櫥的半面穿衣鏡,他緊致的屁股隱現在襯衫下擺和西褲腰間,略粗暴的律動著,季小唯的浴巾下的身體都給他整個人覆在身下,她的兩只手惶然無力的反抓著他,一會兒是襯衫下擺,一會兒是他的腰間,推不開擋不住他的沖撞和侵入,曖昧昏寞的小臥室,盡是嚶嚶噎噎的含糊其辭。
“不怪有男人強……暴你,誰讓你媚到男人心思里,又騷到骨頭,你就喜歡這樣……”
“俊毅哥,別離開我……我不要你去見蘇昑……就我們在一起……”季小唯忍痛小聲哀求,啜泣混著鼻音。
“要還想跟著我,就學乖點兒。”丁俊毅傾瀉出體內憤懣的熾熱,把季小唯整個人勒在他懷里,緊到季小唯再次發出窒息的呻吟。
蘇昑雅致的辦公室里,時間停止般的沉默片刻,蘇昑自若如水,丁俊毅焦灼無措。
“蘇昑,你是不是以為我跑去西藏找你,丟了身份證求安大哥幫忙好容易又折回北京,低三下四跑去許文健身房鬧情緒找你見你,都是演戲給你看啊?”丁俊毅的糾結和激動,其實是給蘇昑的問話勾起昨夜乃至清晨間,他和季小唯百般歡愉的回憶。丁俊毅摸不透蘇昑的話外音,索性轉換話題,以免直接回答會有思慮不周的紕漏。
“俊毅,這個你拿著,記得去小區干洗店取。”蘇昑淡淡的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來干洗店的單據,隔著辦公桌放到丁俊毅眼前,蘇昑依舊半點兒情緒都未有,“怎么都是我們的家,也不差半天功夫收拾,干干凈凈的空著也好。”
丁俊毅的意識驀地嗡鳴,蘇昑應該是昨天下午回的家,還把狼藉凌亂的家收拾一新。但昨天下午直至晚上再到今天上午他見蘇昑之前,丁俊毅半分鐘都未離開季小唯,還有什么比這個事實更能證明丁俊毅根本無心改過的?
“俊毅,我想說的都說清楚了,好聚好散遠比糾結更好,你我都是成年人。”蘇昑看著丁俊毅笑笑,竟也有些恍惚,甚至不相信她真的和丁俊毅相識相戀相婚七八年的時間。
“蘇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昨天……我是去見季小唯了,但我見她的目的是徹底開誠布公的談清楚我和她之間的問題,我和她不能一錯再錯,季小唯……也同意了我的決定,她這幾天就會離開北京回汶川。”丁俊毅懊惱的解釋著,他的懊惱情緒并非刻意而為,他錯過了和蘇昑相處的最好時機,若他在家,也許……就算蘇昑心意已決,他丁俊毅至少還能享受最后的欲念時光,怎么都不會讓蘇昑如此淡然的面對他說離婚的話,他會在她身上烙下最刻骨銘心的印記,絕不能便宜許文,或者其他任何男人。丁俊毅殷切的盯看蘇昑眼睛,以此證明他說出的話的真實性,“季小唯也對上次來雜志社找你鬧的事兒深表歉意。”
蘇昑笑著搖搖頭,她這次的笑絲毫不掩揶揄之意。
“蘇昑,我說的都是真的。”丁俊毅情緒激動到提高聲音,他心里想說的卻是另番話:蘇昑,你該感謝季小唯,若沒她代替你由著我蹂躪,我絕不會這樣平靜的和你說話。
“俊毅,季小姐絕非輕易放棄的人,你我的婚姻是她唯一能拿捏你的把柄,她既然能來雜志社找我,也會去報社找你領導,你有今天不容易,別意氣用事。”蘇昑說的極中肯,中肯之余,蘇昑更不相信丁俊毅會全然不顧他今日的成就及名望。
“不可能!”丁俊毅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即又意識到這話的隱含義是他已能掌控駕馭季小唯,丁俊毅眼神直視蘇昑,“就算她去報社鬧我身敗名裂,我也不會就此妥協,放棄你,蘇昑。”
蘇昑還未說話,丁俊毅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丁俊毅心不在焉的拿出手機,當看到是總編打來的電話時,就歉意的朝蘇昑示意下,側過身接聽電話。
“胡總編,稿子刊印的事兒我和發行部核對過……”丁俊毅略壓低聲音匯報工作。
“俊毅,大上午有個叫季小唯的找我,說你和她之間私事未了的,問她具體什么事兒,她讓我給你打電話,你們到底什么私事兒啊?”胡總編不耐煩的詢問自電話那邊傳過來。
蘇昑又再無聲笑笑,低頭專心看李云羅整理的工作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