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飛翎宗靈獸苑。
雖然地處梅城的繁華階段,但誰都知道飛翎宗是附近的大門派,也知道這靈獸苑絕非等閑之輩能夠進入的。
只不過今日里,在靈獸苑的外面,卻有許多人探頭探腦的張望著。
“喂,你們聽說了沒,飛翎宗上次抓到的那頭白鱗龍獸逃出來了,胡苑主都給嚇的跑去城主府搬救兵了!”有人壓低聲音開口,引得周圍一群人齊聲驚呼。
也有人知道此事,嘆道;“胡苑主也是糊涂了,他應該叫他們飛翎宗的人來,去找城主又能如何?”
“飛翎宗為了抓這頭白鱗龍獸,上次可是出動好幾位界主,就這最后他們還受了傷!城主跟他一樣只是虛道境,就算來了又能如何?”
“我的天!這龍獸如此嚇人嗎?”有人忍不住咋舌,又忍不住擔憂道:“我聽說白鱗龍獸姓情殘暴,最喜歡吃武者……這等兇獸要是跑出來,咱們梅城還有人能活命嗎?”
“那就得看天意了!”一旁有人掃了眼躲在角落的眾人,忽然笑道:“各位,你們應該都跟我一樣來看熱鬧的吧,難道不怕待會被龍獸給吃了?”
“……”一群人頓時驚懼不已。
甚至還真有人忍不住呸了幾聲晦氣,扭頭就要走,生怕此人一語成箴。
只不過這些人還沒來得及離開,他們就看到天空中兩道人影在迅速接近。
正是先前從靈獸也逃走的胡苑主。
只不過此刻的胡苑主正滿臉沮喪,還被一名壯漢揪著領子,口中求饒道;“城主,輕點……輕點!”
“輕點?”梅城城主滿臉冷意:“姓胡的,我女兒要是有半點閃失,到時候你就等著被碎尸萬段吧!”
“城主饒命啊!”胡苑主都快哭了,只能干嚎道;“那龍獸你也見過,知道有多厲害!”
“當時那種情況我就算上去也是白白送命啊……”
“你若是送了命,也許你們飛翎宗還能給你一份撫恤!”梅城城主冷喝道;“你可知道跟我女兒在一起的那個左少權是什么身份?他若是出了問題,別說梅城,便是你們飛翎宗,屆時都要被夷為平地!”
“啊?”胡苑主頓時愣在原地。
他倒是知道左公子是靈游宮的弟子,可靈游宮那么大,弟子沒有八千也有一萬,普通弟子在外行走,也許能得到一些禮遇,但要是讓人為之拼命,那便是白日做夢了。
再說了,左少權是自己和任峰打賭,剛開始還自信爆棚的以為能夠收服白鱗龍獸,這最后他自己倒霉,難道也能算在他身上?
這些都只是胡苑主先前的看法,此刻聽到梅城城主說的如此嚇人,他頓時也有些驚了,只能硬著頭皮問道:“那位左公子,到底是何人弟子?”
梅城城主嘆道:“他是靈游圣人的關門弟子……”
“……”胡苑主頓時如遭雷劈。
靈游圣人啊!
那可是神國十大圣宮宮主之一,也是神國里地位、名望僅次于靈梟圣人的存在啊!
他們飛翎宗也算是附近的大門派,可即便飛翎宗在強大十倍百倍,恐怕在靈游圣人面前也只能被隨手抹殺……
“完了!完了!”
“我出來的時候,梅姑娘和左公子就在地牢入口處,那龍獸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把他們吃的連渣渣都不剩了……”
胡苑主哆哆嗦嗦,只剩下絕望。
倒是梅城城主微微皺眉道;“你別在這里胡說,那龍獸如果發(fā)狂,必然不會只停留在你們靈獸苑里。”
“我?guī)е烦谴箨嚨暮诵模恢倍紱]發(fā)現(xiàn)有龍獸沖撞大陣的情況。”
“興許那龍獸還沒有發(fā)狂,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當然了,如果蘭兒和少權真的遭遇不測,那咱們就早點以死謝罪,總好過受盡折磨屈辱……”
口中長嘆著,梅城城主帶著胡苑主直接落進靈獸苑中。
靈獸苑是飛翎宗的重地,關押有數(shù)百頭各種靈獸,故而設有飛行禁制……
快步穿過前院,梅城城主與胡苑主迅速到了后院門口。
到了此刻,饒是他比胡苑主鎮(zhèn)定許多,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才大踏步走了進去。
然后……梅城城主便一眼看到了正在撐著傷勢哄梅大小姐的左少權,還有不遠處正坐在白鱗龍獸身上的任峰,以及在旁邊樂的找不到北的窺天老道。
“這怎么回事?”胡苑主也驚呆了。
進來之前,他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更是忍不住腦補出滿地血腥的畫面,可誰能想到,這里竟然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甚至于在此刻的左少權還滿臉堆笑的哄著梅大小姐:“丫頭,我都跟你說了,當時情況緊急,我是為了你好才吼你的!”
梅大小姐卻輕哼一聲,背過身去,完全不理對方。
不過這一轉身,她倒是看到梅城城主和胡苑主。
“蘭兒,這怎么回事?”
梅城城主終于回過神來,急聲問道。
看到自己父親過來,再想到方才左少權做的事情,梅蘭兒大小姐的眼淚頓時就決了堤。
“父親,少權這個王八蛋不光兇我罵我,剛才還動手打我了……”
“???”梅城城主愣在原地。
他是想問白鱗龍獸的事情,誰能想到他這寶貝女兒竟然會跟他說這些兒女情長?
哭笑不得中,他只能看向左少權,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滿臉無奈。
只一瞬間,梅城城主便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當即便是臉色一板,哼道:“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胡鬧?你沒看到左公子都傷成什么樣了?”
“我……”梅大小姐嘴巴一癟,看到左少權面色蒼白,頓時也不敢在造次。
另一邊的左少權頗為感激的看向梅城城主,簡單說了下方才發(fā)生的事情,才忍不住嘆道;“今日里只是虛驚一場,倒是讓叔父受驚了!”
“只要你們沒事就好!”梅城城主松了一口氣。
略作停頓,他又一把揪住旁邊的胡苑主,怒道:“這廝拋下你和蘭兒自己逃走,真是該殺,少權,我把他抓過來了,要殺要剮,任你處置!”
“算了!”左少權無奈一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胡苑主雖然跑了,卻還能知道給叔父報信,也算是情有可原!”
“多謝左公子不殺之恩!多謝!”瑟瑟發(fā)抖的胡苑主感激的都快哭了,語無倫次道:“公子受傷所需的丹藥我們飛翎宗會準備,也會給您補償……”
“啊……對了,您和那位任公子的賭約,就讓我們飛翎宗出吧!”
“今日之事,全是我胡某人之錯,我千不該萬不該跟你們說這白鱗龍獸……”
看著胡苑主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左少權也疲憊無比道:“你說的那些就算了,這點靈玉左某還是有的!”
“不過今日之事……還希望你們能幫我保密!”
“畢竟這種事若是傳到圣宮那邊,恐怕我?guī)煾殿伱嫔喜缓每矗 ?
“小人的嘴是出了名的嚴!”胡苑主急忙打包票。
看到左少權饒過胡苑主,梅城城主也不再多說什么。
他方才看似兇狠,不過也是為了胡苑主好……畢竟一旦此事牽扯道靈游圣宮,那飛翎宗這邊可就很難辦了。
作為城主,他可不希望自己轄區(qū)內的門派出現(xiàn)什么大變故。
看了眼遠處的任峰,梅城城主才低聲問道:“少權,你方才說是他救了你們,可知道這兩位是何方高人?”
“是靈梟圣宮的!”左少權嘆道:“那位任公子是靈梟圣人親自賜福的印記,他的手段簡直神乎其神,匪夷所思啊!”
說到這里,他又微微一頓,低聲道:“叔父,待會你看我眼色行事,可千萬不能得罪他們二人……”
梅城城主目光一閃,卻瞬間明白左少權想做什么,當即重重點頭。
兩人說話時,不遠處的任峰正敲了敲白鱗龍獸的嘴巴,開口道:“張嘴!”
白鱗龍獸晃了晃大腦袋,乖巧無比的張開大嘴。
看了幾眼龍獸的牙齒,任峰才笑道:“你都活了幾千年了,怎么才剛混到虛道境?”
白鱗龍獸似乎不滿的閉上嘴巴,發(fā)出陣陣悶吼,似是回應。
那一雙暗紅色瞳孔,也在此刻毫無感情的看著任峰。
“啪!”
任峰一瞪眼,一巴掌拍在白鱗龍獸的龍頭上,怒道:“看什么看?真想被人拖出去宰吃了?”
“嗚……”
龍獸發(fā)出陣陣嗚咽,暗紅色瞳孔瞬間多出幾分委屈,那龐大的身軀更是往后縮了縮,似乎極是不情愿。
任峰這才笑道:“乖乖聽話,雖然你今天沖擊境界失敗了,但是那龍脊的血脈之力還在你體內!”
“你放心吧,以后我會慢慢的煉制丹藥給你調養(yǎng)好,保管你踏入界主境!”
“當然了,我也不會強求你,你要是不愿意,那你現(xiàn)在就能離開!”
“不過以后是被人抓走當坐騎,還是被人大卸八塊做成龍宴,那可就很難說了!”
“就你這脾氣,我估計很大概率會是后者吧?”
任峰開口輕笑,白鱗龍獸的瞳孔中則閃過幾分怒意,又很快垂下眼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要是愿意跟著我,那就點點頭!”任峰看到時機已經(jīng)成熟,便直接開口詢問。
而龍獸在沉默一小會之后,才終于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另一邊,一直在旁邊觀看全程的窺天老道,喜不自禁的上前幾步,大笑道:“成功了嗎?老道都以為你今天要交代在這里,沒想到這都能降服?”
任峰搖頭一笑。
而窺天老道則壓低聲音,躍躍欲試道;“我現(xiàn)在能試試我那秘法嗎?”
“你放心,絕對不會對龍獸造成任何影響,而且會讓他戰(zhàn)力大增的!”
“還是晚些時日再說吧!”任峰搖頭拒絕,道:“這龍獸只是自愿跟著我,我連御獸之法都沒用呢!”
“……”窺天老道有些可惜的點了點頭,不過依舊喜道:“那也不錯了,有這么個大家伙在旁邊,等閑之輩怕是都不需要擔心了!”
這邊窺天和任峰低聲說這話的時候,另一頭的梅城城主和左少權,也緩緩走到不遠處。
“任兄,這靈獸已經(jīng)被你降服了嗎?”左少權開口問道:“我們現(xiàn)在可能靠近一些?”
“當然可以!”任峰點頭。
左少權和梅城城主才剛剛走近幾步,原本趴在地上的白鱗龍獸便忽然抬起頭來,暗紅色瞳孔也瞬間看了過來。
“安分點!這可是城主,你吃了他,到時候神國的那些強大武者就該吃你了!”任峰踢了一腳,白鱗龍獸頓時又后退了幾分。
似乎是因為任峰對它的態(tài)度太過不好,這龐大的龍獸冷冷的注視了一眼左少權,隨后才慢悠悠的起身,一躍跳進地牢之中。
至此,左少權和梅城城主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任兄果然厲害,左某甘拜下風啊!”
左少權忍不住長嘆。
他有御龍鞭,還有靈游圣宮獨家的御獸秘法,可結果卻是毀了法器,差點丟了姓命。
任峰呢?除了剛開始揮出一道劍氣破開地牢屏障之外,就只是如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白鱗龍獸,然后便輕松無比的降服了這頭兇獸。
這其中的差距,已經(jīng)大到左少權看不懂的地步了……
當年他學習御獸之道的時候,依稀記得靈游圣人曾經(jīng)說過,最厲害的御獸之道,其實不是什么秘法、靈器,而是完全掌握靈獸的作息,能完全對等的和對方交流,讓靈獸心甘情愿的臣服。
以前他只覺得這種說法太過虛無縹緲,可今日里,左少權算是開了眼界了。
摘下手上的一枚儲物戒指,左少權才開口笑道:“任兄,今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先前你和這位前輩說囊中羞澀,我這點靈玉,就先給任兄救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