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殿內,謝愴、沈天涯、風遠山、任峰四人坐在左側,正聽著右側的破云恒介紹情況。
至于天朔太子破云晉,此刻則老老實實的站在破云恒身后,連大氣也不敢喘。
他多次和任峰誤會,甚至當初還揚言要除掉任峰,結果卻被蕭玲瓏阻止。
現如今每每想到此事,破云晉都恨不得抽當時的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即便有了先前和破云恒的談話,此刻破云晉心中也依舊忐忑。
垂頭靜默許久,他才終于鼓起勇氣,想看看任峰到底有沒有注意到自己。
只不過這一抬頭,可是把破云晉給嚇的魂飛魄散。
方才笑容滿面的任峰,在此刻也不知為何忽然變了臉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心中一個哆嗦,破云晉急忙垂頭躬身,眼觀鼻鼻觀心,生怕是自己得罪了對方。
“我們天朔的普通士兵驍勇善戰,也完全不怕焱武的大軍,但是破虛強者還要拜托任公子和謝前輩……”
幾乎是在任峰表情變化的同一時刻,原本侃侃而談的破云恒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微微偏頭,他便看到身后微微顫抖的破云晉。
有些尷尬的止住話頭,破云恒才低聲問道:“任公子?晉兒當初做了不少糊涂事,但他已經知錯了,若是您不滿意……不如再責罰他一番?”
任峰搖頭。
這細微的動作,卻讓破云晉和破云恒全都面色微變。
任峰……這顯然是對破云恒的說法不滿意啊!
咬了咬牙,破云恒沉聲道:“若是您不滿意,那現在我便把他交給閣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一時間,連謝愴、沈天涯和風遠山幾人也不淡定了。
他們此來可是與天朔聯合對付靈山域與焱武的,這若是一開始就出現這樣的矛盾,就算現在破云恒主動服軟,難保未來會不會因此留下禍根……
正欲勸說,沈天涯卻忽然低呼一聲,急急忙忙的取出一枚龜甲,稍微擺弄片刻,便皺眉苦思起來。
“老神棍,你發現什么了?”任峰低聲問道。
沈天涯搖頭一嘆:“老道剛才忽然心生感悟,故而占卜一卦,發現管邵寧的命數便的撲朔迷離……他似乎已經進入玄同秘境了!”
“管邵寧?”謝愴與破云恒皆是一頭霧水。
倒是風遠山開口為兩人說起此事,畢竟當初是周道遠和管邵寧一起發現重傷的風遠山,后來又有管邵寧在誅心臺上的奇遇,他對此人的記憶自然深刻的很。
介紹完之后,風遠山亦是關切的看向任峰,開口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任峰搖頭:“夜鶯已經回到玄同秘境了,而且方才我明明感應到她把那件定位靈器扔進秘境之內!”
“但現在不知道為何,那件靈器的信號被屏蔽了……”
“我占卜出的也是此事!”沈天涯面色凝重:“那玄同秘境內必然有一件重寶壓陣,能夠干擾天地運轉,蒙蔽天機,否則斷然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任峰微微點頭,卻不再多說。
倒是一側的破云恒不解道;“任公子說的可是那些靈山域賊人的藏身之地?他們馬上就要來進攻天朔,咱們抓幾個舌頭不就可以了嗎?”
“若是有那么簡單就好了!”任峰搖頭:“我說的那個夜鶯,是靈山域暗字部的武者,不過連她也不知道具體的玄同秘境位置!”
“啊?”破云恒微微一愣,忍不住驚道:“你不是說那夜鶯回到了玄同秘境嗎?讓她告訴這次回去的路線不就行了嗎?”
任峰嘆道:“上次我擊殺夜一時,曾經借助他的魂珠鎖定到舒青隱的位置,不過被舒青隱發覺……”
“后來我重新回到那處虛空探查,并未在周圍發現有任何秘境的痕跡!”
“恐怕那玄同秘境在虛空中的位置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按照某種隱秘路線運轉!”
“這種情況,除非我們知道秘境運轉的路線,或者定位靈器一直起作用,否則很難找到的!”
“原來如此!”破云恒微微皺眉。
他算是大概聽出來了,任峰如此關心那個玄同秘境,必然是想要進入其中。
不過現在,他心中反而有了幾分慶幸……
畢竟任峰如果無法進入玄同秘境,那便只能留在他們天朔,反而會讓他們這邊更加安全一些。
心中才剛剛生出幾分喜悅,破云恒又忽然聽到風遠山開口道:“若是無法尋到玄同秘境,那未來靈山域就能夠占據了絕對的主動!”
“他們完全可以隨時支援天朔這邊,到時候不管咱們是否應戰,都拿他們無可奈何……”
“這……應該不會那么糟糕吧?”破云恒聲音有些顫.抖。
沈天涯則搖頭道:“靈山域的破虛境武者數量極多,如果他們大量破虛集結到天朔,分為兩路,你又該如何應對?”
破云恒愣在原地。
正如沈天涯所說,若是對方以絕對的優勢分兵兩路,哪怕任峰、沈天涯他們能夠擋住其中一路,也無法阻擋天朔的覆滅。
若是任峰、沈天涯幾人分開,那兩路恐怕全都要完蛋!
一念至此,破云恒再也無法淡定,沉默許久,他才聲音沙啞道:“沈前輩,如此說來,若是任峰無法進入其中牽制舒青隱他們,恐怕單憑咱們很難擋住!”
“如今除了進入那個玄同秘境,可還有其他解決辦法?”
任峰、沈天涯皆是搖頭。
搖了搖頭,任峰才沉吟道:“必須要找到玄同秘境,否則不光是天朔難保,就連南離也危險了!”
沈天涯亦是嘆道:“現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上次我占卜出管邵寧是破局的關鍵人物,而且夜鶯也回去了,她還有與你聯絡的傳音靈犀,現在只能希望他們兩人能夠發揮作用了!”
“希望如此吧!”任峰目光微微閃爍,略作停頓,他又低聲道:“先前那件靈器出現的片刻時間里,我大概估算出了方位!”
“而且上次搜取夜一魂魄的時候,也有他幾次進出的時間和位置,根據這些,也能推算出玄同秘境運轉規律,不過還需要多嘗試幾次!”
“我方才大致算了一番,若是所料不差,三天后玄同秘境還會再次出現在夜鶯先前進入的地方!到時候是否能成,就要看咱們的運氣了!”
沈天涯點頭笑道:“你別忘了芯丫頭的小虛空靈獸,有它在,你完全可以守著先前的那片虛空,等到玄同秘境出現,到時候就可以確認方位了!”
“這倒也是個辦法!”任峰點頭一笑,重新看向眾人道:“行了,該說的咱們也都說的差不多了,我還想去看看蕭掌教和路統領的實力如何!”
略作停頓,任峰重新看向破云恒:“陛下只管放心,玄同秘境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時!靈山域的破虛強者也會由我們來擋住,還是請陛下先行回去調遣大軍,布置作戰事宜吧!”
“多謝任公子!”破云恒起身,目光掃過眾人,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天朔之存亡,就仰仗各位了!”
任峰幾人紛紛還禮。
寒暄幾句,破云恒帶著破云晉大步離開。
一直等到他們父子二人出了戰神殿,破云恒才低聲嘆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咱們天朔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父皇,您不用太擔心,任峰和沈前輩不是說了嗎,這件事也許還有轉機!”破云晉開口安慰。
“哪里有那么容易!”破云恒長嘆一聲,沉默良久,他又忽然低聲道:“晉兒,若是有一日天朔戰敗,而你又被靈山域擒下,那你一定要設法保全自己的姓命,留著有用之軀!”
“啊?”破云晉一愣,忍不住驚道:“父皇,若真是如此,那就算孩兒茍且偷生,也于事無補啊!”
“你忘了還有玄恭嗎?”破云恒回頭,注視著破云晉:“我知道你對他一直都有偏見,但天朔之興亡,難道還比不上這點小矛盾嗎?”
“玄恭天資聰慧,但以前卻不知道用功修煉,所以朕不得不用你來激他!”
“現在他已經知道實力的重要姓,未來也必然能夠成長為一方強者!”
“到那時候,你在靈山域內若是能夠作為內應,也許還能重新恢復咱們破云家的榮光!”
“這些話,你好好想一想,不用急著弄明白!”
“我……”破運晉張了張嘴。
他想要表一表自己的忠心,可話到嘴邊,卻終究沒能出口。
他心中對破云玄恭還有著幾分怨念,可一想到破云恒所說的天朔破滅,他便覺得這所有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是啊,若是天朔不在,他便是斗得過破云玄恭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成為一個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迷茫中,破云恒已經大步離開,而破云晉也急忙跟上。
亦是在兩人回歸天朔皇宮不久后,大批兵馬開始在天朔皇城中集結,各種軍備、物資、糧草,也被分門歸類,存放在天朔皇城內。
有無數位于焱武邊境的城池被清空,就連城內百姓也被遷徙到天朔西部的諸多城池內……
除此之外,整個天朔境內,還有無數的大軍從西側城池被調集出來,向東而行……
還有原本駐扎于南離邊境的大軍,如今亦是揮師北上,或趕赴天朔、焱武的邊境迎擊,或直奔皇城……
還有數以萬計的低等級武者通過各地的空間通道進入天命之墟,將天朔即將開戰的消息散播出去,將天朔大肆招收武者的豐厚條件羅列出來……
除了天朔,南離皇帝水洛浩也下達了一道道的命令,無數的南離大軍奔赴前線,在焱武、南離交界的白龍江布下銅墻鐵壁般的防線。
南離國庫中堆積的諸多靈兵、靈甲、靈丹,如今已經被盡數下發到前線將士手中。
若是換做以前,以大將軍丁展的德行,必然是要插上一腳,好好貪上一大筆。
然而如今面對整個荒界的生死存亡,就連丁展這樣的貪婪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還主動的拿出自己的錢財,將自己屬下親衛隊的諸多武者武裝到牙齒……
一時間,整個荒界風聲鶴唳,哪怕是那些無法進入戰場的平民百姓,如今也都能感覺到戰爭前夕的恐怖壓力……
任誰都知道,這一場大戰,也許會直接決定荒界的命運,也許會改變無數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