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插云霄的通天塔內(nèi),四大破虛境在此刻盡數(shù)沉默。
尤其是舒銀袖,此刻臉色已經(jīng)鐵青到了極致。
她本以為找到了任峰的蹤跡,所以才特地跑過來炫耀。
可誰能想到,暗影所謂找到的蹤跡,竟然只是任峰的一個傀儡?
一時間,深深的屈辱感猛然浮上心頭。
狠狠的瞪了眼沈天涯,舒銀袖竟然一言不發(fā)的揮出一道虛空裂縫,便瞬間消失。
很顯然,舒銀袖已經(jīng)在這里呆不下去,要回小靈山發(fā)脾氣了!
而大殿之內(nèi),徐道中沉默良久,才忍不住嘆道:“這么說,我們又被這小子耍了?”
沈天涯苦笑點(diǎn)頭。
緊跟著,他又開口嘆道:“罷了,我再去試試看,老大你待會可要記得破開虛空接我回來!”
徐道中默然點(diǎn)頭。
隨著沈天涯再次催動天影盤,一道透明波紋也重新浮現(xiàn)。
畫面還是在千葉島海域,眾多暗影已經(jīng)圍住了所謂的‘任峰’,正大呼小叫的狂轟亂炸著,試圖殺死對方。
不過很快,那暗影一號取出靈犀角,臉色難看的沖向任峰,沒多久便提出來一個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靈器傀儡。
可也正是在此刻,那傀儡中忽然跳出一名紅衣女子,朝著暗影一號便是一劍,又迅速的遁入空氣之中,只是眨眼,就徹底消失……
畫面中,暗影一號正捂著斷臂傷口慘叫著。
這一幕,讓徐道中與寧無爭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方才那是劍靈?”徐道中有些無法置信。
寧無爭則是重重點(diǎn)頭道:“錯不了,絕對是劍靈!”
“可劍靈怎么可能離開那么久?莫非那個任峰,就在這附近?”
“是丹藥!”沈天涯的聲音響起:“這小子精通煉丹,肯定是他煉制了什么可以彌補(bǔ)劍靈魂力損耗的丹藥,否則的話絕對撐不了這么久!”
“四師弟,那你現(xiàn)在是否可以跟蹤到這個劍靈?只要沿著這條線索,應(yīng)該可以找到那個任峰吧!”旁邊的寧無爭開口提議。
而沈天涯卻只能嘆道:“我倒是想,可是那小子的氣息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連天影盤都無法鎖定了!”
“這個劍靈顯然也受到了任峰的影響,甚至很有可能,這劍靈已經(jīng)選擇將自己和任峰的命運(yùn)徹底綁定到了一起!”
“要不然她為何會憑空消失?又怎么可能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不留?”
“……”徐道中與寧無爭皆是無語至極。
“如今看來,這個任峰的手段,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可此子是如何得到這些東西的?莫非那個南離遺跡的傳承有如此恐怖?”
徐道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很快,他便重新推翻了自己的猜測,無奈嘆道:“當(dāng)初南離遺跡已經(jīng)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除了到歸真境的傳承,根本沒有其他東西,這又怎么可能?”
“會不會是他的那個父親留下的?畢竟他母親可是玄天宗的人!”旁邊寧無爭開口猜測。
不過徐道中卻搖頭否定:“他們?nèi)羰怯羞@種本事,當(dāng)初荒獸嶺一戰(zhàn),他們又怎么可能失敗?”
“也對啊!”寧無爭默然點(diǎn)頭。
也正是在兩人猜不透的時候,沈天涯狂喜的聲音忽然傳來。
“找到了!這小子好像跑到焱武境內(nèi)了!”
如水波紋中的畫面猛然一閃,便出現(xiàn)在一座城池之外。
然而除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孩童之外,這里便空無一物了。
更讓徐道中和寧無爭感到無語的,是這群孩童此刻齊聲唱的歌謠。
“沈天涯,真無聊,偷看小姑娘洗澡!”
“靈山域,真無恥……”
一聲聲稚嫩聲音中,徐道中和寧無爭兩大破虛境,在風(fēng)中凌亂。
連隱匿的無形無影的沈天涯,也在此刻被氣的直跳腳。
愣神了許久,徐道中才終于想起來破開虛空,把還在天影狀態(tài)的沈天涯接了回來。
“混蛋小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沈天涯徹底怒了。
上次在洛水秘境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任峰可是差點(diǎn)害的他魂飛魄散。
好不容易因禍得福參悟了天影盤的最高境界,可現(xiàn)在倒好……他反而找不到任峰了?
這像什么?
這就像沈天涯歷經(jīng)千辛萬苦,從懸崖摔了半死終于撿到了絕世神功,修煉完成了正準(zhǔn)備去報仇,可仇人沒了?
非但如此,仇人還專門寫了一封信,告訴他不用找了,因?yàn)槟阌肋h(yuǎn)也找不到?
這種赤倮倮的嘲諷,誰受得了?
他堂堂破虛高手,不要面子的嗎?
“我堂堂神算,好歹活了幾百年,還拿你個小屁孩沒辦法了?”
“看我的占卜之術(shù),我就不信你真的能逃脫一切因果!”
沈天涯口中嘟囔著,手中卻小心翼翼的捏起占卜所用的龜甲,只用了瞬息,他就徹底進(jìn)入忘我的狀態(tài)之中,滿臉凝重。
然后……
他手中的龜甲就毫無預(yù)兆的炸裂,沒能給沈天涯任何一絲一毫的提示。
“裂了!”
“嘿!還真有兩把刷子啊!再來……”
“天影!觀氣之術(shù)!”
“唰!”
巨大的荒界虛影猛然浮現(xiàn),又瞬間縮小為三尺大小,沈天涯那瞎了的雙眼,也在此刻猛然爆出道道光芒,仔細(xì)觀察著其中任何一絲一毫的動向。
可當(dāng)他引導(dǎo)著眾多氣機(jī),想要尋找任峰的時候,那荒界的虛影卻忽然模糊了起來,只是片刻,就化作一盤散沙……
“我就不信了!”沈天涯徹底怒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難道能把一切天機(jī)都遮蔽起來?”
“偷天!”
怒喝之中,沈天涯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可亦是在此刻,旁邊的徐道中面色一變,便急忙伸手喝道:“老四,你瘋了?”
“老大放心!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沈天涯回頭。
也不等徐道中攔阻,他已經(jīng)猛然撕開一道虛空裂縫。
那裂縫中,無數(shù)星辰閃耀著淡淡的光芒,仿佛是亙古永恒。
可下一秒,卻有一道漩渦忽然浮現(xiàn)。
那無數(shù)星辰,就仿佛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瞬間黯然失色。
那亙古永恒的玄奧感覺,在這一刻也仿佛變的毫無意義,似乎從未存在,也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甚至于整個虛空,也在這一刻開始扭曲,更有一股強(qiáng)大無比的吸力從漩渦中猛然噴出,將沈天涯整個人都扯的一個趔趄。
這瞬間里,沈天涯被嚇的魂飛魄散,急急忙忙的揮手撤掉功法。
可即便如此,他整個人還是被那股吸力所拉扯著,眼看就要掉入漩渦之中……
“快關(guān)掉!快!”徐道中神色大變,與寧無爭齊齊而動,上前扯住沈天涯。
一直等到所有異象徹底消失,三人才重重跌落在地,皆是滿頭大汗,脊背發(fā)涼!
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沈天涯的身體卻還在微微發(fā)抖。
倒是徐道中,沒好氣的瞪了眼沈天涯,才只能無奈道:“你剛剛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沈天涯死死抿嘴,連連搖頭。
他好像知道了,可是他不敢說。
天機(jī)不可泄露,這一點(diǎn)從他學(xué)習(xí)觀氣之道的時候,就已經(jīng)銘刻在腦海的最深處。
那是……輪回!
是凌駕在諸天萬界之上的存在,是從荒古時期就從未被人參透的輪回啊!
通天塔之中,三大破虛境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似乎因?yàn)槭艿搅朔讲诺挠绊懀豁?xiàng)晴空萬里的靈山域,在今日里也反常的刮起了狂風(fēng)下起了暴雨,惹得眾多弟子皆是驚呼連連。
這一切,都讓沈天涯更加恐懼。
他知道,這是上天的警示!
是在警告他,再敢逾越雷池半步,便是萬劫不復(fù)!
··········
遠(yuǎn)在幾十萬里之外,任峰正悠然的坐在小金子的背上。
青鸞揮舞著翅膀,擋住高空中呼嘯的狂風(fēng)。
而青月劍靈則依舊面色淡漠,只不過手中卻捏著一壺香茗,正在為任峰斟滿一杯濃香撲鼻的茶水。
輕嘗一口,任峰才忍不住嘆道:“我本來以為舒銀袖手下的這些暗影都是沒有感情的殺手,沒想到他們還挺會享受生活的嘛!”
青月劍靈有些哭笑不得道;“主人,這天下珍寶無數(shù),以您的本事大可以隨意索取,咱們能不能別搶別人的儲物戒指了?”
任峰搖頭道:“你錯了,這個暗影一號,一看就知道是殺人無數(shù),罪大惡極之輩!”
“我沒殺了他,只是給他一點(diǎn)小小懲罰,難道不夠仁慈嗎?”
“主人仁慈!”青月劍靈無奈搖頭,想了想,她又有些疑惑道:“方才主人說的那個天影,莫非是當(dāng)年名震荒界的神器天影盤?”
任峰點(diǎn)頭:“應(yīng)該就是了,不過好像沈天涯并不知道怎么用!如果他早點(diǎn)摸索出無影無痕的天影,恐怕我是逃不過他們的追捕的!”
“那現(xiàn)在呢?”青月劍靈看向任峰。
任峰則是攤手笑道:“只能說他們運(yùn)氣太背啊!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先天境強(qiáng)者,又豈是什么人都能窺測的?”
青月劍靈默然。
看到青月劍靈又開始發(fā)呆,任峰也止住話題,品嘗了幾口茶水,這才拿起放在旁邊的靈犀角。
剛才青月劍靈一劍砍中的,恰好是暗影一號戴著儲物戒指的手,于是這個和舒銀袖聯(lián)絡(luò)用的靈犀角,也到了任峰手中。
只不過如今的這個靈犀角,已經(jīng)被任峰抹去了其中的部分陣法,變成了一個單方向的傳聲筒……
任峰說話,舒銀袖可以聽到,可對方說什么,任峰這邊就完全接收不到了。
就比如此刻,任峰在算了一下時間之后,便是再次面色肅然的拿起靈犀角,滿臉正氣的開口大喝。
“靈山域的人都給我聽著!”
“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馬上舉手投降,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
天朔皇朝、靈山域內(nèi)。
舒銀袖那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中一片死寂,所有的弟子、奴仆丫鬟,都跪伏在地,瑟瑟發(fā)抖。
沒有人敢去看坐在首位上的舒銀袖,因?yàn)樗腥硕贾缹Ψ秸幱诒┡小?
可讓所有人感到驚訝的是,舒銀袖并沒有大發(fā)雷霆。
有的,只是那低沉、壓抑、令人心驚膽顫的冰冷聲音。
“敢挑釁我!”
“還敢放走周媚兒那個小賤人!”
“很好!很好!”
“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抓到你,我會讓你嘗嘗……”
冰冷的話語還沒說完,便再次被一陣突兀的聲音打斷。
“喂喂喂!我猜你肯定是想說要抓到我吧?”
“來呀!有種你就來呀!”
“……”
大殿之內(nèi),那些跪伏在地的弟子們皆是面色怪異,心中的害怕恐懼也在此刻盡數(shù)消散,甚至于還有人在此刻竟然有點(diǎn)……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