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沒有人認為任峰還能活下來,任虎也理所當然的如此認為。
只不過當他看到任峰臉上的笑意之后,他卻忍不住的心中一抖。
二長老出手,任峰卻毫無所動,甚至還帶著微笑……
這難道是傻了?
如果放在以前,任虎恐怕會這么認為。
但是現在,任虎心中卻沒來由的有些發虛。
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似乎是為了印證任虎的預感,任峰身后的房間內,在這一瞬間中亦是猛然爆發出一股氣勢。
那也是洗髓境!
下一秒,一道灰色身影,瞬間激射而出,直直的朝著二長老撞去。
“轟!”
恐怖的波動猛然爆發,卷起道道氣浪,吹的周遭沙石飛揚。
風浪中,任虎努力的瞪大眼睛,滿臉不甘的看著毫發無損的任峰,還有那個站在任峰身邊的老者。
僅僅只是一眼,就讓任虎如遭雷擊。
“大……大長老!”
任虎口中發苦,忍不住的低呼。
而周圍的執法隊弟子,在此刻也都是急忙躬身行禮,不敢有任何怠慢。
甚至連先前氣勢逼人的二長老,如今也同樣是面色陰晴不定的收手,滿臉不解的看著對方。
場中氣氛,忽然就這般沉默了下來。
待到周圍灰塵散盡之后,那灰衣老者才朝著任峰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二長老,冷聲開口:“老二!我任家執法堂辦事,何時變得如此霸道了?”
二長老沒有回答,反而是臉色難看的開口問道:“大哥不是在閉關嗎?為何突然半途而廢?”
“閉關?”大長老冷哼了一聲,掃了眼周圍的眾多執法隊弟子,開口冷笑道:“我若是不出來,還要等你把咱們家族整垮了嗎!”
二長老微微一怔,臉上也忍不住的浮出幾分怒容,沉聲道:“大長老何出此言?任峰殘害同族,老夫依據家規抓捕他,莫非還錯了?”
“好大一頂帽子!看來你已經把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大長老斜眼看向二長老,又是冷哼到:“若是調查清楚,為何不把證據都擺出來?”
二長老一陣無言。
一扭頭,他便是目光凌厲的看向任峰,開口冷喝道;“任峰,斬斷了任遠的雙手,可是你所為之事?”
“是又如何?”任峰一挑眉毛。
“惡意攻擊同族子弟,其罪當誅,你可還有話說?”二長老冷笑
任峰亦是冷笑:“任遠公然對我姐姐任芯圖謀不軌!按照二長老這么說,來日別人要淫辱你家人的時候,你就不能還手了?”
“你……”二長老眼中閃過幾分殺機。
任峰的話聽起來是沒錯,可若是仔細聽來,卻跟當眾罵他沒有什么區別!
倒是旁邊的任虎看到二長老都被任峰嗆的說不出話,當即便是開口輕喝道:“任峰,你少在這里狡辯,你傷害同族鐵證如山,還死不認罪,現在還想要抗法不尊,你以為亂說幾句就能……”
任虎的話還沒有說完,任峰便是忽然掏著耳朵自言自語道:“哪里來的瘋狗在亂叫?你如果有證據,又何必在這里廢話連篇?”
一席話,可是瞬間把任虎給氣的七竅生煙,甚至連旁邊的二長老,此刻心中亦是怒火中燒。
掃了眼旁邊的大長老,二長老便是高喝道:“你想要證據,那老夫便叫任遠與你對質!”
說罷,他便是直接下令兩名執法隊弟子離開,去尋找任遠。
做完這一切之后,二長老才扭頭看向任峰,開口冷笑道:“家族執法堂向來秉公執法!你以為找來了大長老就能翻案?”
對于這些,任峰也只是冷冷一笑。
先前執法隊來的時候,就已經引來了家族中八卦者的圍觀,如今小院的外面,可已經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掃了眼外面的人群,任峰便是開口朗聲道:“大家都讓開一條路,二長老想要的證據待會就會來,你們可不要誤了大事,小心到時候二長老罰你們!”
一番話,瞬間把門口圍觀的眾多族人仆役都是嚇的急忙讓開,畢竟二長老這些年的威嚴可是無人敢觸碰的。
而另一頭,任峰則是重新回頭看向二長老,開口輕笑到:“二長老,您老就慢慢的等著證據吧!”
二長老微微皺眉。
任峰這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難免會讓人心生疑慮。
事實上,任峰也早早的請來了大長老,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們跳進來。
故而此刻,眼看著任峰那令人厭惡的笑意,二長老卻出奇的只是冷哼一聲,并沒有回應。
倒是旁邊的任虎,眼看任峰這幅淡然無比的樣子,當即便是忍不住的鄙夷道:“藥閣門口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自己也親口承認動手了,就算是任遠來了又如何?還想翻身,你這是癡心妄想!”
才剛說完,任虎卻忽然聽到小院外面的陣陣喧嘩之聲。
一回頭,他便是看到人群中的任芯和任杰。
還有被五花大綁的一個仆役!
一看到那仆役,任虎的臉色便是瞬間變的陰沉無比。
他可清楚的知道,這仆役不是別人的,正是任遠的。
就如同他府上的周康一般,任遠的這個仆役,可是知道不少的事情,也替任遠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最為重要的是,上一次任虎交代任遠事情的時候,這個仆役也是在場的!
一旦此事泄露,任虎不敢想象會是什么樣的結局!
“任峰!你抓這些不相關的人,是想做什么……”
猛的一回頭,任虎便是咬牙低吼著,雙眼更是死死的盯著任峰。
看到任虎的表情,二長老也同樣是心中有所明悟,開口冷喝道:“任峰,誰給你的權利私自抓人?莫非你當執法堂不存在嗎?”
任峰冷冷回頭,并沒有接話,倒是旁邊的大長老冷哼一聲,開口低聲道:“任峰從藥閣中領取的丹藥里,有毒丹混雜其中,這仆役,應該就是當時的經手人吧!”
略微停頓,大長老才是重新看向二長老,開口冷聲道:“人是我讓他們去抓的,老二你可有意見?”
“他說有毒丹就是有毒丹了?大哥你為何不想一想,如果是這小子自己買的毒丹混在里面來誣陷別人呢?”
二長老上前幾步,擋在任虎前面,又是開口沉聲道:“藥閣乃是家族重中之重,每天那么多的族人領取丹藥,別人都沒有問題,為何只有他任峰有問題?”
“這就要問問任虎少爺了!他父親可是主管藥閣的九長老,他跟任遠的關系也非同一般……”任峰笑瞇瞇的扭頭,看向任虎。
而任虎只覺得這目光讓他心中發毛,急忙否認道:“什么毒丹,那都是任遠做的,我怎么知道他們是什么身份?”
“哦?我還沒說誰給我下的毒丹,任虎大公子就知道是任遠的?”
略微停頓,任峰又是低笑道:“看來你果然是知情啊!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跟你有沒有關系呢?”
“你……你血口噴人!”任虎氣急敗壞的瞪著任峰,連聲咆哮。
任峰所說的每一句話,可都是踩到了任虎的痛腳,也讓他更加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毒丹,是他給任遠的。
而這件事情,那個仆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卻也是知情的。
更何況,二長老已經派人去找任遠了,一旦等到對方來了對質,到時候恐怕他就要徹底暴露出來了。
到了此刻,任虎才忽然明白為何任峰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不是因為大長老在為對方撐腰,而是對方早就知道了毒丹的事情,也早就準備好了證據!
一想到這些毒丹都是自己交給任遠的,任虎的心頭便是忍不住的滴血,整個人更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看著任峰臉上的淡然笑意,任虎的心卻在不斷的下沉,然而他左思右想,卻完全想不出任何的辦法。
而任虎這一副坐立不安,驚慌失措的樣子,也讓任峰忍不住的冷笑連連。
亦是在此刻,任芯與任杰押著那仆役走到了跟前。
朝著大長老和二長老行禮之后,任杰才是興奮的低聲道:“任峰大哥,人我給你抓過來了,不過這小子不肯說……”
“不肯說?”任虎面色一喜,掃了眼任峰,他便是開口大聲道:“什么毒丹,說不定都是你自己做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栽贓嫁禍!”
任峰冷笑一聲,只是伸手取出那顆毒丹,高高舉起,開口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我自己做的,那我倒是想問問你們,這丹藥上為何會有藥閣的印記?”
一邊說著,任峰還轉動著丹藥,讓眾人都看清楚上面那個繁雜的花紋。
任家是大家族,藥閣里的丹藥也都是為家族眾人準備的,也嚴厲禁制私自將丹藥販賣出去。
在要藥閣中也有著專門的器械來雕刻這些防偽的花紋,不過因為技藝獨特,通常只有在丹藥出爐后的數個時辰內能夠如此做,否則一旦丹藥徹底硬化,在雕刻花紋就會導致整個丹藥碎裂了。
而這種情況下,丹藥上的花紋就顯的極為可信了,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任峰手中的毒丹是從藥閣中生產出來的。
此刻任峰的這一番話,瞬間讓外面圍觀的眾多族人都是忍不住的炸開了鍋。
任峰的話無人會信,但是大長老說那是毒丹,可就絕對錯不了!
在加上丹藥上的花紋,在加上先前任虎那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恐怕就是個傻子,現在也能夠看出一絲端倪來。
“藥閣里出的毒丹,這……這也太嚇人了吧?”
“是啊!這樣下去,以后誰還敢吃藥閣的丹藥?”
“簡直是防不勝防啊!對了,這任峰前段時間差點被丟了性命,會不會就是因為此事?莫非任虎少爺真的有這么狠心嗎?”
種種議論如潮而來,讓院落中的任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過也同樣是在此刻,二長老卻忽然扭頭看向那被抓來的仆役,開口冷喝道;“你來說,任峰所說的,可是事實?”
那仆役早已經被嚇的魂不守舍,他雖然知道一些事情,可任虎就在眼前,他又哪里敢承認?
噗通一聲,這仆役便是跪在地上,高聲喊道:“長老饒命,小人就是個打雜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打雜的?當日我姐姐任芯去藥房領藥,任遠那廝不肯給我們,是你在他身邊說了幾句,也是你去拿的這些丹藥!”
任峰的聲音清冷,每一句話,都讓那仆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到了最后,他更是開口笑道:“你現在說你不知情,莫非是把二長老當成傻子?”
一句話,瞬間把二長老也給氣的直吹胡子。
他若是在不做點什么,到時候包庇的意圖可就太明顯了,恐怕日后也難以服眾。
面色一狠,二長老便是厲聲道:“任虎,鞭刑伺候,打到他說為止!”
旁邊的任虎微微一愣,卻又是急忙與其他執法隊成員領命,皆是從腰間取下一盤盤精鐵所制的鐵鞭,便是毫不猶豫的揮下。
另一頭,大長老目光一閃,卻并沒有說什么。
而任峰的眼神亦是越發冰冷……
他知道,二長老已經起了殺心,這是想要借任虎之手,當場擊殺這仆役,好來一個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