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慕錦時沒有再來過。
時染躺在沙發上,看著陽臺上的兩盆綠蘿長得正盛,這是慕錦時買來養的,說是可以凈化空氣。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染坐起身,發現滿地的煙頭消失不見了,桌子上隨手亂放的東西也已經擺放整齊,空氣中還有清新劑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味,很清新。
‘咔擦’門開了。
“你醒啦。”慕錦時看見呆坐在沙發上的時染,好心情的打了個招呼。
只要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看見她就會莫名的變的很好。
這兩年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想起她,給她打一通電話,即使一次都沒有打通過,但他每一次還是會堅持的打過去。
“你怎么來了?”時染靠在沙發上故意不看他。
慕錦時把買來的零食拆開放在她面前,“我沒地方住了,你收留我吧。”
時染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有宿舍住嗎?”
“不想住宿舍了,太吵。”說話間拿了水壺去陽臺給那兩盆綠蘿澆水,“而且我覺得住在你這比較舒服。”
時染想也不想的回絕,直罵他神經病,起身到洗手間去洗臉,驚訝的發現上面多了一套洗漱用品,還有一個剃須刀,氣的猛踢了一下墻壁,年代已久的老墻被踹的掉了一層皮。
走回客廳,瞪著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吃零食的某人厲聲喝道:“你什么時候來的,誰讓你把東西搬過來的,我同意你住這了嗎?”
慕錦時吃著零食,滿臉無辜的看著她,“這又不需要你同意。”
時染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真是莫名其妙。
“反正我們以后結婚了還是要住在一起的啊,現在住又有什么關系,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說完淡定的轉過頭,繼續吃他的零食,看他的電視。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時染心里一陣悸動,說不出的慌亂,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結婚,多么遙遠的詞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慕錦時重重的點點頭,“當然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時染有些奇怪,他好像變的有些不一樣了,該不會這幾天發生了什么,變傻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慕錦時關掉電視,放下手中的零食,看著她,輕聲問:“該吃晚飯了,想吃什么?”
時染沒回答,走上前用手摸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那就一定是發生什么事了,他媽媽跟他說了什么?
“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要不然我們吃泡面吧,我買了你最喜歡的香辣味的,我去泡。”說著起身去廚房拎熱水瓶。
有些笨拙的撕開泡面蓋子和調料包,倒上熱水,整個屋內彌漫了一股泡面味,迅速掩蓋住了檸檬的清香。
時染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有些明白了,渾身上下透著寒意。
“你是在給你母親道歉吧。”
慕錦時拿叉子的手一頓,沒說話。
就是默認了,這還是以前他說的。
時染自嘲的笑了聲,“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來這里,你的歉意我不接受。”
把叉子插在泡面盒子上,端起來遞給她,“面再等一會就好了,你……”
手一揮,‘噗’的一聲,整桶面灑在慕錦時的手上,他沒躲。
時染也驚到了,沒想到他竟然沒躲開,眼里蓄滿淚水,吼道:“你發什么神經,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是不是聾了。”
跑到洗手間把他的東西拿出來,扔到他面前,“你走,馬上就走,我不想再看見你。”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她怕再晚走一步,會忍不住抱著他哭。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慕錦時彎下腰,蹲在地上去撿被扔的東西,手背燙的通紅,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
收拾好東西,坐在椅子上,打開泡面蓋子,一股濃濃的泡面味撲面而來,充斥著他整個神經,拿起叉子挑起來吃了一口,嗆的直咳嗽。
他又接連吃了幾大口,嗆的臉通紅,眼淚不停的滴在面湯里。
~
一直到夜里十二點,時染才回來。
看見他沒走,她也不想跟他吵了,索性就當他是透明的,徑直走到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出來,拿著毛巾擦著頭發,去廚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就往臥室走,全城無視坐在沙發上的人。
“我們談談吧。”在她手推開臥室門的時候,慕錦時忍不住說道。
停下腳步,收回手,時染走到他面前,擰開手上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瓶子放在茶幾上。
“說吧。”
他眼睛看著面前的這瓶水,輕聲說:“我不是想替我媽辯解,也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諒,我只是在想為什么上一輩之間的事情要我們來承受,我沒有想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就待著,能每天看見你就好。”說完抬頭看著她,懇求的語氣問 “可以嗎?”
時染有些恍惚,他懇求的語氣和卑微的神情刺痛了她,“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你想,我會盡我所能去做你想做的一切。”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頭,“以后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時染吸吸鼻子,轉身跑回臥室,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只藥膏。
把慕錦時按到沙發上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到他身邊,拿起他的手,打開藥膏,低著頭給他上藥。
兩人就這么坐著,誰也沒說話。
‘啪嗒’一滴眼淚滴在時染的手上,有些燙。
“別抬頭,求你。”
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她聽話的沒有抬頭,繼續用手把藥膏抹勻。
過了好一會兒,陽臺的風吹進來,有些冷,時染才起身去關窗戶。
走到臥室門口,看見依舊低頭坐在沙發上的人,輕咳了聲,“這里只有一間房,沙發太小了睡不下。”說完開門進屋,關上門,沒落鎖。
時染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絲毫沒有睡意。
片刻之后,臥室的門被打開,她趕忙閉上眼睛。
燈是關著的,借著月光,慕錦時走到床邊,看著她緊閉的眼睛,知道她沒睡,頓了頓,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兩人都有些僵硬,略微尷尬,但又覺得理所當然。
時染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慕錦時偏頭看著她的后腦勺,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些,挪了挪又近了些,再挪挪,兩人只有一拳之隔,又挪了挪,時染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熱氣瞬間貫穿全身,喉嚨有些干。
深吸了口氣,慕錦時一把把她摟在懷里,抱的很緊,貼的嚴絲合縫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染實在忍不住動了動,“你抱的太緊了,嘞的我疼。”
他又慌忙松了些力道,沒有放開。
背對著她,時染閉上眼睛問道:“你說我跟你還有以后嗎?”
抱著他的手又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有。”
“可是我忘不了怎么辦?”
“我們結婚之后不跟我媽住,我回去看她的時候你不用去,你就當她不存在,好不好?”
時染忍不住笑了,“你剛不還說只要待在我身邊,不結婚的嗎?”
“待在你身邊不就是結婚嗎?有區別嗎?”
“你現在怎么變的這么不要臉了。”
“我說的是事實,只是你理解錯了而已。”
“明明是你強詞奪理,還說我理解能力有問題,你現在真是不得了了,看來我以后真的治不住你了。”
慕錦時渾身一僵,手又收緊了些,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治得住,治得住,以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你松手。”狠狠拍了下他的手,時染無奈的說道。
“不要。”
“你把我嘞疼了。”
“那我松點勁就好了,你別打我手,很疼的。”
時染猛然想起他燙傷的手,趕忙轉過身,抓起他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吹了吹。
“很疼吧,對不起啊,我剛剛忘記了。”
兩人面對面,距離極近,溫熱的氣息灑在手上,立刻就不疼了。
看著她撅著小嘴吹氣的模樣,慕錦時發現他是真的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