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顏琰在和Ellison和Pratt開視頻會議討論公司新開發的產品的最新進展。
無聊至極的楊斯恬則是跑去了廚房看民宿主人準備什么晚餐。
她進去廚房后就看到了民宿的女主人對著冰箱發愁——一個穿著家居服,戴著圍裙的有些微微發胖的五十多歲的阿姨在冰箱里反復翻找。
楊斯恬叫了一聲“阿姨”后走近她——阿姨和藹可親的面孔上揚起親切的笑容,她問道:“小楊呀,我還正想去問問你們,你們晚餐是要吃得豐盛一些還是吃得簡單、清淡一些?”
楊斯恬靦腆一笑,“阿姨,我們晚餐一般都習慣吃得比較簡單,吃得也比較少。”
阿姨從冰箱里拿出四個土鴨蛋、高筋面粉、火腿碎,“那阿姨給你們做金絲面吧。”
楊斯恬笑得雙眼彎成兩個小月亮,“好啊^o^~。我最近都沒怎么吃面食,還挺想吃吃面食的。”
楊斯恬跟隨阿姨一起走進廚房——她看著古色古香的廚房以及做菜動作行云流水的阿姨,心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楊斯恬小聲地詢問:“阿姨,我可以把你做菜的過程錄制下來嗎?不拍臉,只拍手,可以嗎?”
阿姨笑瞇瞇地說:“可以呀。”
楊斯恬對著阿姨憨憨一笑,然后打開手機的攝像頭開始錄制視頻。
楊斯恬的雙眼透過手機的攝像頭隨著阿姨的雙手移動,“阿姨,你可以告訴我這金絲面的做法嗎?我想到時候回去自己做做看。”
阿姨有條不紊地揉著面團,“先用高筋面粉加我們自家養的土鴨產的土鴨蛋的蛋黃,揉成面團——這土鴨蛋可是制作金絲面的秘訣所在,你回去的時候我送你一些帶回去。”
楊斯恬推拒:“阿姨,這怎么好意思白白拿你的東西呢?要不還是我買下來吧。”
阿姨微微一笑,“既然你住到我家里,說明你我有緣。既然有緣,送你幾個土鴨蛋也無妨——況且這土鴨蛋是制作金絲面的精華所在,沒有它你就做不出金絲面該有的味道。”
楊斯恬點點頭,“你說的對。那我就在這先謝過你了。”
阿姨揮揮手,“不用客氣,這都是些小意思。”
阿姨的聲音配合著動作——“面團揉好之后,用坐杠反復壓彈面團,這樣是為了金絲面更有勁道。大刀切面片成細絲。油菜芯燙熟,撈出放入清湯碗。在開水中下入金絲面至熟后撈出放入清湯碗中,最后點綴一點火腿碎就可以上桌了。”
最后一聲話音落下,金絲面也完成了。
阿姨把兩碗金絲面端上餐桌后就回到她的房子里去了,楊斯恬跑去叫顏琰回屋吃飯。
顏琰和楊斯恬把第一口湯放入口中的時候,味蕾瞬間被鮮甜的湯汁驚艷到,再把火腿碎拌著金絲面吃的時候感覺人生都達到了巔峰。
顏琰問道:“這金絲面不管是口感還是味道都很不錯。”
楊斯恬得意地說道:“我拿到了秘方了喲,回去可以親手做給你吃。開心嗎?”
顏琰笑著點點頭,“嗯,恬寶真棒。”
……
晚餐結束后,一整天情緒大起大落的顏琰躺在楊斯恬的腿上聽著她的聲音小憩,而她也是給剛剛錄制的視頻配音。
她把視頻和配音合成,發布在網上瞬間引來她的一些忠實粉絲的留言。
老忠粉1號:“美食這么好聽,析析的聲音真好看。”
老忠粉2號:“美食看著很好吃,但是我更想看析析大大。”
老忠粉3號:“差評,看不見析析大大的臉。”
老忠粉4號:“我們的析析從來都不露臉,因為她不靠顏值吃飯,她只靠實力吃飯。”
老忠粉5號:“為什么析析要在我減肥的夜晚給我看這樣的視頻?”
老忠粉6號:“難道只有我想知道做菜的那雙手是誰的嗎?”
……
楊斯恬一條條地回復粉絲們的問題——她因為還在上學,且私人時間不多,所以她有時間就會多錄幾個作品存著,到時間了再發布。而她為了保證作品的獨特性,特地去學了剪輯視頻。
她還在回復粉絲的問題,手機屏幕上就跳出了一個來電顯示,手指一滑接通了電話。
“喂,媽媽。”她小聲地問道:“吃飯了嗎?”
楊媽:“吃了,你吃了嗎?”
楊斯恬:“吃了。”
楊媽:“元旦放假,你有去哪玩嗎?”
楊斯恬:“沒有,和舍友在宿舍。”
楊媽:“你弟的書你給他買了嗎?”
楊斯恬:“買了,明天應該能到。”
楊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掛了。”
楊斯恬:“嗯。”
楊斯恬把電話掛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頭發現顏琰已經醒了。
她抱歉地說:“抱歉,吵醒你了。”
他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頭,“以后這種事不需要道歉——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嗎?”
她蹂躪他的碎發,“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挑挑眉,“問吧。”
楊斯恬全身緊繃,眼神凝重地看著他,“你們家重男輕女嗎?”
他撲哧一笑,“恬寶這么快就想和我生孩子了?”
她無奈地說道:“別鬧,我和你說認真的。”
顏琰一臉認真地說:“只要是我老婆生的,我爺爺奶奶和父母都會很喜歡。”
她心里的石頭瞬間落下,身體也放松,但她還是很不確定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他寵溺一笑,“老婆大人,我從來不騙人,尤其是我老婆。”
她雙手捏著他的耳垂,“還好你家不重男輕女,否則……
反正我不想我的女兒受到和我小時候一樣的待遇。”
顏琰低垂眼簾,“恬寶小時候怎么了?”
楊斯恬嬉皮笑臉地說:“我小時候賊可憐,因為我爸重男輕女,認為只有男的才能傳宗接代,但是他和我媽都是教師,只能生一個。那時候還可以查胎兒的性/別,我媽前面懷的四個都是女的,所以都打掉了。
我是第五個,醫生說我媽如果打掉我,以后就很難懷孕了。所以我就被偷偷生下來,送到別人家寄養。
我到了可以上幼兒園的歲數就被接回來了,不過一直對外宣稱我是我大伯的女兒——我大伯是農民,可以生四個孩子。我就相當于是第四個。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有時候會覺得有些遺憾,我也想在父母的懷里撒嬌,也想在他們的呵護下長大。
你知道嗎?我和我的母親打電話從來不超過一分鐘,而每次的電話內容幾乎都有我弟有關。
我和我爸更是不怎么打電話,除了每個月必定要打的一通電話以外。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有你寵著我、愛著我,我也有人愛、有人疼了。
所以你不必為我的過去感到心疼,因為正是那樣的過去讓我擁有了你,而且我現在很幸福——因為你的存在。”
顏琰沉默了許久,最后只說了一個“好”。
但楊斯恬讀懂了他還未說出口,最后卻留存在眼神里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