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生聽了她的話，呼吸猛的一滯。

其實金鈴這句話問的也沒有錯，當初他之所以讓焦憐卿到他身邊來，初衷的的確確是因為認為焦憐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確是帶著一種報恩的心理。

但是后來在接觸的過程當中，兩人日久生情，他自認為對焦憐卿情根深重，然而，如今一看才發現并非如此。他只是被恩情蒙蔽了頭腦，況且當時自己一無所有，是焦憐卿在他身邊，見證了他整個崛起的過程。

賀庭生下意識的就把焦憐卿當作了感情歸屬之人。如今想想，其實也不盡然。

就連賀庭深，發現他對焦憐卿的感情，其實是恩情大過天，都還是在知道，當初真正救他的人是金鈴之后。當時所謂的情真意切，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連賀庭深自己都分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倘若他真的那么在乎焦憐卿機，不管當初救他的人是不是她，賀庭深都不會有這么大的震動。之所以覺得受不了，還是覺得焦憐卿騙了他吧。

如果不是她故意誤導，賀庭深也不可能犯下彌天大錯，更不可能害的金鈴家破人亡。他在意的是自己不能將這份恩情還給金鈴，其他的，以他現在的心理狀態，賀庭深根本就還來不及去想。

如今被金鈴直接問出來，賀庭生被她一句話就置于了進退兩難之間。但如果說“是”，那豈不是賀庭深那么大一個人，連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分辨不清？

但他如果說“不是”，那就說明他對焦憐卿是真愛。可是這明顯與他現在跟焦憐卿的狀態是不符合的。更何況，倘若他說“不是”，那他又怎么面對金鈴？

這個問題不管他說“是”還是“不是”，都不是一個可以稱為完美的結果。

金鈴見他閉口不語，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怎么，賀庭深，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連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焦憐卿都不知道嗎？天可憐見的，要是讓焦憐卿看到你如今這樣子，她不知道有多傷心呢。你是不知道，在背著你的地方，焦憐卿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到此處，她猛的閉住了口，過了片刻，金鈴臉上才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繼續說下去，就感覺好像我是在背著她說她壞話一樣。”雖然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但是背后不與人是非，這是金鈴最起碼的教養，即便那個人是焦憐卿也不會例外。

賀庭深聽她這么說，神色復雜的抬起眼睛來看了她一眼。金鈴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她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再給賀庭深機會，轉身就要走。

然而在她剛剛轉身的時候，賀庭深張口叫住了她，“金鈴。”

她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只聽身后那個男子的聲音淡淡傳來，“在很早之前，我也認為我對焦憐卿是真正的喜歡，然而事到如今，我才發現，也許事情并非如此。”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金鈴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他說他不喜歡焦憐卿，難不成還喜歡自己嗎？真是可笑啊。

她之前不過是隨口一問，就想聽聽賀庭深怎么說他跟焦憐卿的這段感情，卻沒有想到，反而無意當中有了驚喜。

原來在賀庭深的眼里，他對焦憐卿還不是真正的喜歡。不知道這話要焦憐卿聽到了又會是什么樣的心境？她倘若知道自己費盡心機，想方設法，用盡手段纏著賀庭深，最終得來的是這么一個結果，臉上又會是什么表情呢？

只要一想到焦憐卿臉上會露出的那種后悔不迭的神情，金鈴就覺得她有必要好好的聽一聽賀庭深接下去要說什么。

她有種預感，那就是——賀庭深不會讓她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