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夫婦每天都在陪著,小涵也是常來,可是難道都沒有用么?
“格蘭德醫生,按照您之前的說法,如果讓她重新回到案發地,或許會讓她勇于面對,徹底克服心中的恐懼,可是現在怎么會這樣?”
格蘭德醫生擰著眉沉默半晌,而后說了一句憋足的中文,“過猶不及。”
這是這幾天她從中國醫生這里學到的,此刻用來形容秦小漓的情況正好。
“還有,她是不是還受到了其他的刺激?讓她徹底不愿意去接受外界的刺激?”
沈淅銘凝神想著,當時他與黑老大纏斗,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容斯已經走了,等他憑著最后一絲力氣,爬到秦小漓身邊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那樣了。
沈淅銘的雙手不禁緊緊握著,眼中更是滔天的怒火。
此間只有一個人跟秦小漓接觸過,林容斯,她又跟秦小漓說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黃警官便過來了,身邊還帶著另一位警官。
沈淅銘一行人還未用餐,餐食已擺上桌,沈淅銘坐在一旁看著報紙。
夏涵招呼道,“兩位警官,要是還未用早餐,就跟我們一起用點吧,不過沈總還在調養期,飲食比較清淡,不知兩位能否吃得習慣。”
黃警官卻是好意的謝絕,“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用過了,多謝了。”
夏涵便也不再言語,照樣是三人默默吃早點,室內詭異的安靜著,沈淅銘更是連頭都不曾抬一下,仿佛那兩位并未在此處。
過了半晌,黃警官已覺得是冷汗涔涔,“沈總,您一邊吃早點,我一邊跟您說一下羅杰案的進度。”
沈淅銘依然未答話,另一位似是有些不悅,正待上前,沈淅銘卻突然抬頭,一雙冷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立即就讓他止了步,也住了嘴,心里更是一瞬間驚駭不已。
黃警官也是驚了幾驚。雖然外界傳言這位年輕的沈總為人處世狠厲決絕,可往常對待他卻一直都是以禮相待,如今日這般冷眼相待卻是從沒有過。
黃警官也是咽了咽口水,心里早已經是驚顫不已,今天是他們出事后,他第一次來見沈淅銘。
踟躕再三,黃警官合上資料夾,還是開口,“那個,淅銘,那天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實在是林容斯隱藏得太好,我們實在是沒有……”
他說著說著,沈淅銘已抬頭看向他,只是眼中的眸色已經冷到極點,他最后收了聲,硬著頭皮補了一句,“更何況,到現在也沒找到林容斯跟這個案子有關聯的證據啊。”
沈淅銘已經放下勺子,那晚粥,他才動了一點點。
“警察都是這樣推卸責任的?我就告訴過你,林容斯有問題,要你派人跟蹤,你倒是好,一聲不響的撤了人。”
“你說沒有證據指向林容斯,但我告訴你,我當晚就在舊倉庫看見了林容斯,她跟黑老大認識。”
沈淅銘疾言厲色,道出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實。
兩位警察已是驚詫不已,“這是真的?你怎么不早說?”
沈淅銘卻是冷哼了一聲,“早說?案發至今,警方卻是初次派人前來,早就認定了是黑老大單人作案,竟是連被害人的筆錄都省了,你們還真是會圖方便。”
他這一番厲色指責,已然讓兩位警官啞然,夏涵和小K也是小心翼翼的住了手,看著碗里的早餐,卻是早已不敢再吃。
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響,這時聽見另外一位警官似是低聲嘀咕了一句,“還不是因為醫生說你們需要靜養,今天留就是來做筆錄的……”
但他的低聲咕噥很快被黃警官打斷,他微微躬身,“是我們失職,沈總,給您和秦小姐造成困擾,我很抱歉,我這就去局里,盡快找林容斯問話。”
他說著,就要拉著同伴離開,沈淅銘卻是淡淡說道:“你不是要跟我說羅杰案的進展?”
此刻他已不再稱呼為二舅,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還以為他是順著黃警官的話在說。
黃警官一拍腦袋,“對,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他說著,打開資料夾,“從林子里帶回來的指紋,確實有黑老大的指紋,羅二少和伍子的衣服上,才采取到黑老大的指紋,可以確認,黑老大就是殺害他們兩人的兇手。”
黃警官一錘定音,這個案子的結論已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黑老大為什么要殺羅二少,又為什么要殺害伍子?”除了沈淅銘,小K和夏涵都是驚訝不已,此刻是小K提出疑問。
“具體的情況,等到舊倉庫綁架案水落石出,再一并與各位說明,先行告辭,沈總您好好休息。”黃警官到過別,匆忙離開。
夏涵看向沈淅銘,卻見他一派淡然,“老大,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淅銘轉身走到窗邊,卻是拿起一疊文件在看,淡淡說道:“黃警官會告訴我們答案。”卻是一副不愿再多言的姿態。
小K便沒再多問,他動手去收拾餐桌,沈淅銘原來在看的那份報紙卻是突然映入眼簾。
“老大,林小姐今天要公開招婿?”小K驚呼道。
夏涵也是驚得不輕,趕緊拿出那份報紙瀏覽起來。
但沈淅銘依然神色淡淡,他早已看見了這則新聞,可從頭到尾也沒表現出任何訝異。
夏涵快速看完頭版,也鎮定了下來,說道:“老大,林家這幾天可是出盡了風頭啊,只怕傅源的股價今天又會漲停了。”
沈淅銘卻是微微勾起嘴角,“那不是很好?”
正說著,小K的電話便響起,他出去接了電話,回來的時候揚了揚手上的手機,說道:“老大,如您所言,林小姐在找我們接洽了,怎么應對?”
沈淅銘神色未變,依然在看著資料,只是淡淡開口道,“別表明態度,先耗著。”
小K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趕緊轉身離開。
“夏總監,你去傅源國際看看熱鬧。”沈淅銘又是淡淡開口。
“是。”夏涵也快速轉身離去。
病房里只剩下沈淅銘一人,過了一會兒,他也放下手邊的文件,轉身出了病房。
傅源國際總店,最大的宴客廳里,林容斯身著華麗長裙,精致的妝容外加考究的發飾,整個一貴小姐的姿態。
她站在玻璃窗前,看著樓下格外養眼的停車坪,嘴角始終微微上揚。
琴子悄然進來,說道:“林董,來求親的富家少爺,已經來了五六位,此刻都在偏廳等著,您看怎么安排?”
林容斯轉過身來,她今天穿了一雙極高的細高跟,越加顯得整個修長高雅無比。
連琴子在她身邊多年,此刻已是怔怔出神。
“今天所有來求親的人,都先問三個問題……”
在琴子去請示林容斯的這個空檔,在偏廳等候的少爺們,又多了三位,此刻已然接近十位。
他們都知曉琴子是林容斯身邊的人,此刻見她出來,都是站起身來相迎,想從她口中得知林容斯的意見。
琴子看向幾人,單就相貌來看,倒都是翩翩公子俊朗無比,看著停車坪處五一例外的豪車,想必也都是家世殷實之人。
看來這場征婚宴的吸引力,當真很大。竟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們,都紛紛前來。
而這些人因著是同樣的目的,共同在這廳內做了許久,互相之間即使是相識的,卻都并未交流,想必也是覺得有些微尷尬。
“琴子助理,請問林小姐是何意思?”其中一位問道。
“各位,我家小姐有三個問題要問,請大家一一隨我來。”
琴子說完,他們便按照到來時間的先后,被請到隔壁一個小廳,卻不是林容斯那里,而是先由琴子提問。
陸續還有世家子弟到來,這一圈問下來,到了中午,也只有一人通過了提問的這一環節。這人便是之前開口詢問之人,名為上官嘉賀。
上午告一段落,這位上官嘉賀,被邀去與林容斯共進午餐。
“林大小姐,想與您吃頓午餐,還真是不容易啊。”上官嘉賀笑著說道。
午餐是按照正式的西餐準備,兩人分坐長桌兩端,林容斯靜靜瞧著他,“你為何會來?”
上官嘉賀端著紅酒杯輕輕搖晃,卻并未喝一口,“難道林大小姐之所以選我,是因為我是他的弟弟?”
林容斯并未答話,上官嘉賀輕笑了下,“呵,那我還真是跟著大哥沾光了。”
“是他讓你來的?”林容斯反問道。
上官嘉賀卻是挑挑眉,“讓你失望了,我來這里,我大哥并不知情。”
林容斯狹長的眼眸微瞇,她未說話,但她顯然不會以為,他是真的想娶她才會來此。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嫌惡。
果然,下一秒,便見他放下了紅酒杯,臉上的笑意不再,他神色變得極為冷峻,“林大小姐,我不管你使了什么迷魂計,但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他說完,便站起身來,臉上又已恢復了一派溫和的笑意,“這一出戲,唱得不錯,林大小姐,退出演藝圈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