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斯繼續說道:“十二年前,你是不是出過一次事故,事后,你什么都不記得了,我猜,你父母或許只是告訴你,那只是一場普通的事故吧。”
林容斯的話緩慢卻有力的傳入耳膜,秦小漓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她突然想起那晚在父母房門口聽見的談話,想起自己這些年一直在做的夢。
“你知道什么?”秦小漓的語氣,有些急促。
林容斯的嘴角微微上翹,她無聲的笑了下,“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就出來,我把地址發給你。”說完,沒等她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母親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那個林容斯打電話來干什么?她說什么了?”
秦小漓看著面前的父母親,突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總覺得有一些什么東西,被迷霧遮住了,她怎么也看不清。
地址很快就發來了,秦小漓站起身,“爸、媽,林容斯說,她要跟我解釋她和沈淅銘的事情,我出去一下。”
“誒,這個你聽沈淅銘怎么說就可以了,沈淅銘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錯不了,你不要去見那個林容斯了。”王蓮汐顯然很不放心。
“我想聽聽她怎么說。”
“誒,那要不然,讓你媽陪你去。”秦子林也說道,總不放心讓女兒獨自去面對那個林容斯。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秦小漓異常堅定,說完便快步朝外走去。
夫妻倆跟到門口,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還是很不放心,“小漓今天感覺怪怪的啊。”秦子林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老林,我們去看看吧,我這心里不踏實啊。”于是,夫妻倆便在秦小漓前腳出門之后,也跟著出了門。沈淅銘打來電話的時候,兩人的手機,都靜靜的躺在家里。
秦小漓打車來到林容斯說的地方,到了門口,才恍然發現,這正是,網上照片里,林容斯和沈淅銘被拍到的酒店。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敲了下門。
門很快打開,站在門口的林容斯,已經換下了禮服,但即使是私服,也處處彰顯著她的品味跟完美的身材。
“為什么叫我來這里?”
林容斯把門拉開一些,“先進來吧,如果,你不想再被拍的話。”
沒必要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秦小漓走進屋內。
位于傅源國際頂層的豪華總統套房,室內的配備都是頂級的,然而,秦小漓現在的關注點,自然沒在這些上面。
“十二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秦小漓直奔主題,現在她可不會再覺得,面前這個女人,真如她在鏡頭前的形象一樣,是一個完美的存在了。
反而,秦小漓現在看著她,覺得有些陰森森的,瘆的慌。
林容斯端起一杯紅酒,靠著落地窗,就是昨晚被拍到照片的那個位置,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
“就看你,想知道什么了?”她淡淡說著,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
秦小漓往前兩步,看著這個在照片里出現過的場景,對于網上的新聞,她突然明白了點什么。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說著,她真的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十二年前……”林容斯緩緩開口,見她停下了腳步,林容斯輕搖了下高腳杯,才繼續說道:“你失蹤了,但并不是走失,而是,被綁架了。”
秦小漓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她。
她不急不緩的,抿了口紅酒,才繼續說道:“當然,綁你不是主要的,你只是附屬品,他們要的,是身為羅氏長孫的沈淅銘,雖然是外孫,卻也是他這一輩里,唯一的男丁。”
秦小漓的瞳孔攸的縮小,感覺自己的心跳漸漸加快了,她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撥開那一團迷霧了。
“很可惜啊,你并不是羅家的人,對于你的命,那些綁匪并沒有那么珍惜,所以……”她說著,從一旁拿出一疊紙遞給她。
秦小漓接過來,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心臟的位置,莫名的抽疼了一下。
“強/奸罪”三個字,就那么刺進眼簾,刺得她眼睛好痛好痛,痛得眼淚水都掉了出來。
“現在你知道,為什么你會不記得了吧,那叫選擇性失憶。”
林容斯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她只覺得一陣目眩,大腦深處,某根弦被挑起。她看著那上面拍的許多犯案現場的圖片,老舊的工廠、昏暗的吊燈、一口大鐵鍋,以及熄滅的火堆,還有斷裂的繩子,那張臟亂的軟鋪……
都是熟悉的場景,不,應該說,是藏在她大腦深處的場景。心里在劇烈的顫抖,一種既強烈又熟悉的恐懼感漸漸蔓延至全身,大腦里瞬間閃過許多片段,然后拼湊成一段完整的記憶。
那年她應該是十二歲,沈淅銘站在羅家老宅的門口,等著從英國回來的父母,而她就站在他身后不遠處,因為羅爺爺要她叫他先回去,說是飛機延誤了。
她平時跟他很少說話,對于這個沈哥哥,她并不能很熟絡就上前去打招呼。因而,她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心里想著該怎么開口。
好不容易想到說辭,她走上前去,剛準備開口,這時面前突然停下一輛面包車,上面下來一個大個子男人,那人戴著口罩,一手抱起沈淅銘,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抱進車內。沈淅銘先是掙扎了一下,但很快沒反抗了。
她下意識的去拉那男人,那人轉身猶豫了半秒鐘,車上立刻又下來一人,秦小漓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那人捂住了嘴,一陣淡淡的香味襲來,而后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她在一間空曠灰暗的舊倉庫里,手被綁在身后,沈淅銘在她旁邊,比她早一些醒來。
看見沈淅銘就在旁邊,她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被他用眼神制止。
這時似乎有個人過來了,沈淅銘用腳輕踢了她一眼,趕緊閉上眼睛,頭靠在墻上,假裝還沒醒的樣子。
秦小漓見狀,也趕緊學著他的樣子。
那男人過來,低頭看了看,還踢了沈淅銘一腳,見兩人沒反應,便回頭說道:“大哥,這小崽子還沒醒。”
“再等半小時,再不醒就把他弄醒。”男人的聲音粗獷嘶啞,漫不經心的戾氣嚇得秦小漓的長睫毛微微顫抖,心臟狂跳不止。
男人回頭再看了他們一眼,所幸光線昏暗,他并沒發現秦小漓的異常。
男人又回到那一群人中去了,他們圍著一支大鐵鍋,正在吃著火鍋。
秦小漓的腳被輕輕碰了一下,而后耳邊聽見沈淅銘低低的聲音,“他走了。”
秦小漓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悄悄的長吐出一口氣,用眼神詢問沈淅銘。
他警惕的看了那群人一眼,而后小心翼翼的往她這邊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