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楓異常緊張的態度令我困惑。
“孩子很好。”
我說來，杜凌楓臉上的緊張卻沒有消失。
“對于他來說，從來都不好。”
杜凌楓淡淡地開口，令我心緊緊一揪，我轉身試圖回江城所在的房間，杜凌楓再度拉住了我。
“言慕青，你該回去了，你不能在這，你在這定是一場陰謀。”杜凌楓再度提醒道，我默然。
我抬頭看向江城的房間，那個郭芙音正處在窗口眉目中帶著黯淡。
“她跟江城又是什么關系？”
我問，杜凌楓愣了下，看向郭芙音。
“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就像我一樣跟在江城身邊的人，你不要多想，現在你該照顧好你的肚子里的孩子，回去吧。”
杜凌楓打開車門，我掙脫了他。
“我都來了，不能見一下再走嗎？”
我知道我這話很任性，當初我跟這個男人保證，我會很絕情地離開江城，可現在……太過打臉。
“言慕青，你不能見他，準確是不能讓他看見你，你懂嗎？”
杜凌楓終于說出了趕我走的另一個理由。
“是因為我無情地傷了他，所以不能見是嗎？”
我自嘲著，杜凌楓眉宇間都成了川子。
“你是不是傻啊，跟江城一樣被感情迷昏頭了，他能恨你嗎？他要是能恨你，早就不會再管你，更不會忙得不可開交還跑去新言氏刁難，只為見你一面，也不會……”杜凌楓頓住了，看向了地上散落的照片。“也不會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照片而毀了自己。他做一切都是為了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恨你！”
杜凌楓責問著我，我蠕動著嘴皮。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杜凌楓，你越說我越心驚，這些照片到底……到底怎么江城了？！”
我后知后覺地問，杜凌楓煩躁地撓了撓頭發。
“江城的那些新聞，你沒看嗎？”
“看了！就是看了我才來這的，我放心不下他，那些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必須要跟他解釋。”
我發誓地說道，杜凌楓苦笑了。
“當然不是你放出去的。”
杜凌楓喃喃低語著，我腦子急速轉。
“是佟楠楠找人調查江城放出去的嗎？”
我始終還是不肯相信，佟楠楠會有這樣的能力和心機。
“那些新聞巨細靡遺的把江城過去都扒了出來，佟楠楠真的能做到嗎？難不成還有江家的某些人幫她？”
我一開始就懷疑過江城的繼母還有哪些跟他爭奪財產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畢竟那些人才是對江城知根知底的人，可。
杜凌楓搖搖頭，抬頭深重地看向我，又看向了江城的屋子。
“是江城自己放出去的。”
杜凌楓說完，我呆住了。
隔了好幾秒，我才沙啞地開口。
“你說是……江城自己？”
我內心受到的震撼遠比我面容上來得更猛烈，我想了一萬種可能，我把所有所有可以懷疑的人都懷疑了，可是，我想不到的是，這樣毀掉江城半輩子心血和努力的新聞，竟然是江城自己放出去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暴走了，我根本不能理解，我整個情緒都跟著膨脹起來了般。
“你還不明白嗎？看到這些照片你還不明白嗎？那個女人再利用你來威脅江城，你這一點還想不通嗎？”
杜凌楓抓著我的肩膀問來，讓失控之中的我再度啞然。
我低頭看著那些自己蒼白而無力地病態模樣的照片，還有一張張近距離連我自己都不知曉什么時候拍下的照片，就是這些照片，毀了江城嗎？
而這一切都是出自佟楠楠之手？我愧疚而想著維護的女人之手？
“從在新言氏，江城跟你見過面，回來之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這些照片，總裁一氣之下，找上了葉少卿，兩個人打了起來，這事有報道，你應該知道，兩人發生矛盾沒過多久，再度有了威脅的信件過來，讓江城自行離開華南，江城因為你的安危，不得已離開了，可是試圖一直在調查關于你的事，偏偏葉少卿突然轉移了你，消息再度中斷，這幾個月來，你的照片一直源源不斷地寄過來，各種威脅，但這些對江城來說都不重要，折磨他的是這些照片，一想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隨時都會受到威脅，他就沉默地坐在書房里，不言不語，前些日子，再度收到了你的照片，你……見血是嗎？江城像瘋了一樣，整個情緒崩了，他試圖想找你，但葉少卿的阻攔讓我們無計可施，直到……威脅信再度來了，要求江城自己毀了他所有的一切……”
杜凌楓一句句地說來，我每聽一個字都心如刀割，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休養院里咒罵他，埋怨他的時候，他過得是這樣的日子，明明我那么狠心地對他，為什么他還要這樣受制于人？
因為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嗎？
還是……還是他那般熱烈而深沉地愛著我。
“他明明說，黑禾和我，他都不會舍棄的，為什么這么傻。”
我失聲地說著，杜凌楓看著落魄下來的我，嘆息。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幫你，我應該幫他留下你。”
杜凌楓后悔地說來，我指甲掐如掌心。
“我錯了。”
我后悔了，真心的后悔了。
“讓我見見他，可以嗎？我不會耽誤太久。”到這個地步，如果不讓我看看他，我怎么走的了。
“我說了，他已經好多天沒睡了，是服了藥物后好不容易睡下的，你現在去見他，如果他突然醒了，怎么辦？你還能走的了嗎？你有考慮過他的情緒嗎？報道上的事全部都是真的，很不幸的是，因為你的關系，他整個精神狀態已經崩了，萬一……”
“夠了！你想我怎么做？”
我抬頭，我已然沒有退路，如果這一切真如杜凌楓所說的這樣，我現在出現在江城面前，江城的情況可能會更糟糕是嗎？
杜凌楓抿著嘴，推了推金絲眼睛框，斟酌了許久后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