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直地轉(zhuǎn)回身,我看著那坐如鐘的雷厲風(fēng)行的老頭,他嚴(yán)峻的面容充滿著敵意,誓要把我撕碎的目光。
“你說什么?”
我如石子磨過的話音,江振天瞇了下眼,拿起茶杯喝了口,依舊從容不迫地開口。
“我能毀你言家一次,自然能毀第二次,尤其是現(xiàn)在,言氏在我眼里不過是螻蟻。”
狠毒的話,他用著最平靜的聲音說出,而我已然氣得發(fā)顫,我沖了過去,被他身邊的保鏢直接在兩米外就攔住了。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像野獸,但這世間有幾個人能扛住此時此刻,掩埋了多年的真相,一直躲在陰暗處的仇家,突然亮明身份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此時的我只想把這個死老頭千刀萬剮了才好。
“如此莽撞,如此不堪,如此的意氣用事,不愧是言震華的女兒,一樣的愚蠢!”
江振天侮辱著我的父親,讓我整個眼都充血般,猩紅著,我甚至懷疑自己要暴走了,畢竟所有的理智都被這個陰狠毒辣的老頭給毀滅了。
我奮力掙扎,只是被江振天的保鏢狠狠地壓住,狼狽地坐在位子上。
好一會,直到我沒勁了,直到我只能瞪著江振天時,他才再開口。
“丫頭,自不量力得有個度,好不容易東山再起,別輕易毀了。”
江振天的聲音放輕了,面容也沒有那般陰狠,我才稍稍有了理智,最重要的是,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我不能輕而易舉地就把現(xiàn)在所起色的言氏一切就這么毀了,這是我的軟肋!
“十年前,真的是你對言氏動了手腳?”
我曾經(jīng)就在想,到底誰又那么大的能力,將屹立華南數(shù)十年的言氏給瓦解了,我懷疑過很多人,但是我沒想到會牽扯到華東去,更沒想到主使會是黑禾。
“告訴我!”
我吼了一句,江振天目光動了下。
“言氏是塊大肥羊,你以為光我黑禾窺覷嗎?言氏當(dāng)年想壟斷整個經(jīng)濟三角區(qū),是你父親野心太大,怪不了別人,黑禾不過是為了公平競爭,為了讓整個經(jīng)濟三角區(qū)良性發(fā)展,言氏必須得倒下,當(dāng)年的事,豈是你這個丫頭隨意定論的。”
江振天用著教訓(xùn)的口氣說道,我冷冷的苦笑。
毀了我言家,還這么信誓旦旦,有臉有皮地說這樣的話。
良性發(fā)展?公平競爭?
自己沒能力,就必須用我言氏做代價嗎?!
“還有誰?!”
我陰沉地問,既然誰都不想讓我言家好過,自然不可能只有黑禾。
江振天聽到我這個問題后動了動嘴皮,最終沒有說。
“還有誰你很快就知道了,不過,既然我把話攤開說了,黑禾和你言氏就勢不兩立了,這樣,你還是不肯離開江城嗎?”
江振天把今天的主題重新拉回來說,我怔住了。
江城……江城?
我心里開始一遍遍念著這個名字,我腦子里閃過他說的那些話。
我不配……
給不了你華南,你還愿意嫁給我嗎?
……
一句跟著一句,我腦子都快炸裂了。
我艱難地開口。
“江城至始至終都知道是黑禾陰了當(dāng)年的言氏嗎?”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可我卻不甘心,我還是想問,江振天嗤笑了聲。
“我是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著了你什么魔,我以為十年后他能收斂些,所以放手讓他來開拓華南,沒想到一來這里,就跟你這丫頭糾纏不休,完全不配做我江振天的兒子,一個男人竟然為了個女人把集團的未來棄于不顧,胡亂決策,他太令我失望了!”
江振天氣憤地說來,再度狠戾地看著我。
“所以你這個女人決不能留在他身邊了,既然他舍不得,那就由我來好好斷了他的念頭,丫頭,你和他永遠(yuǎn)不可能,想想你父親,想想你言家,江城可是你仇人的兒子。”
江振天一再地提醒我,提醒我,江城和我的身份,而恰恰就是這樣的提醒,讓我腦子里萌生樂另類的想法。
縱使江城明知有一天我會知道一切,他還這么不管不顧地執(zhí)意留我在他身邊嗎?
他就不怕我真的從他背后捅他一刀。
“話,我該說的說完了,請你不要再逗留在江城的身邊……”
“如果我不呢。”
我打斷了江振天的話,江振天一愣,顯然沒料到我這樣的答案。
我抬起眼簾,陰鷙的目光瞥去。
“你黑禾毀了我言家,現(xiàn)在我知道了,我要報仇,留在江城身邊,才能更接近你們,接近黑禾,用當(dāng)年你們陰言氏的手段,一點點地毀掉黑禾,您可知道人一旦被逼到了絕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的,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一切。”
我說完打算起身就走,江家老頭氣急了。
“呵,我就說你這個女人不簡單,江城靈頑不靈,臭丫頭,我江振天不是只有一個兒子,江城一再忤逆我,拿集團的事玩弄,我豈能放任,你以為扒著江城就能讓我黑禾集團湮滅,可笑!必要時我連根都拔斷了!他既然不想好好管理黑禾,非要學(xué)他母親的卑賤,那就滾蛋,我江振天就當(dāng)沒有過這樣的兒子。”
江振天的話,令我發(fā)指。
虎毒還不食子呢,他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看著他渾濁瞳孔里的嚴(yán)肅,我知道這死老頭真的能說到做到,江城這么多年來,受的苦吃得罪負(fù)的傷還不明顯嗎?
我軟了下來,江振天很會察言觀色,立馬抓住了我的變化。
“離開江城,明天的招標(biāo),不要站在他這一方,我答應(yīng)你,你可以安心無余地壯大你言氏,未來我可以承諾黑禾絕不會再插手你言氏的事。”
江振天說出了他最終的意圖,說到底黑禾招標(biāo)旅游度假村的事,果然是沒得到這老頭的同意,風(fēng)險太大,老頭急了。
我冷笑,我笑得很諷刺,江老頭看著我。
“你笑什么?”
“呵呵,因為你可笑,你還真的挺高估我的,你的承諾,我可以答應(yīng),江城,我會離開他,但我已經(jīng)不是十年前那個小丫頭了,別想擺布我,你要再想毀我言氏第二次,盡管試試看。”
我硬氣地說完最后的話走了,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根本沒底氣,江振天想整現(xiàn)在的言氏,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這是事實。
但……我卻漏了一點。